館陶宮的大門關了一個月,除了隔兩天才能進去一次的侍官送些膳食,便再沒有人敢踏進那裏麵一步。
即便那些大臣天天都在宮殿門外愁歎連連地徘徊著,他們也從不敢進去。
一個月前,他們的陛下就在這裏,麵無表情地揮劍斬了大半的醫工,血染紅了雪地。
直到不知誰去請來了太皇太後,老人來的時候顫巍巍地,怒且不忍,親眼見著她的皇孫在那名醫工那句被重複了很多次的“小侯爺已經歿了”之後,手起劍落,血光在明媚的春日下刺目。
那雙如同兩潭死水的眼眸望過來時,已經看不出分毫的屬於人的情緒,竇太後心裏麵浸上了滿滿的哀意。
……她的皇孫……才十七歲啊……
……可她的皇孫……已經完了……
竇太後對著那人走過去,目光顫動:“……老身才是罪魁禍首,你放了他們吧。”
那雙沒有情緒同樣沒有波瀾的眼眸定定地望著她,卻看不到焦點,然後那柄沾了無數鮮血的劍落地,男人將伏在懷裏的人抱起來,麵無表情地轉身走進了館陶宮。
一個月之後,本已回暖的長安城下了一場大雪。
館陶宮的宮門從裏麵被人推開了,走出來的男人懷裏抱著的人兒依舊是一個月前剛剛死去時的模樣,唇色甚至還是微紅。
而迎著漫天的雪花和滿地的白皚和跪了一地的朝臣,走出來的男人黑眸如墨,發如白雪。
“陛下——!”
那聲聲齊呼震蕩宮廷,他們卻不知道是為著等了一個月的心緒,還是為著他們本驚才絕豔的少年皇帝一月之間就如耄耋老人的白發及腰、哀極心死。
隻是男人像是沒有聽見那近乎哀鳴的齊聲,他垂眸看了看懷裏仿佛隻是睡過去的人,然後又抬起頭來望著漫天的茫茫的雪——
“……哥哥,如你所願……”
我會好好活著……
——我會把自己折磨至死。
陳小嬌覺得自己像是睡了飽飽的一覺之後醒過來,精氣神都非常的好,他決定感知一下自己的新身體……
於是月氏出使大漢的隊伍中,被護在中間的一輛馬車裏,突然響起了一聲抓狂的貓叫。
始作俑者,額,始作俑貓麵無表情地用自己的前爪捂住了眼睛——
……唔,肉墊軟軟的——不對!肉墊什麼的討厭死了!豎瞳什麼的討厭死了!再抓狂也是一聲“喵”什麼的——……討厭死了!!!
陳小嬌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有沒有人能告訴他為什麼離魂會跑到一隻喵身上——物種根本不合好嘛t皿t?!
就這樣,陳小嬌抓狂地喵了一個月,最後無奈地接受了自己成為一隻靠四肢行走的生物,而且因為還是一隻剛出生一個多月的小奶喵,偶爾走著走著就摔成一坨翔的悲慘事實。
……哼,就算是喵,小爺也要做一隻高貴冷豔凡愚跪舔的喵╭(╯^╰)╮
於是陳小侯爺開始了和自己這具明顯小腦不太好的身體的艱難磨合過程。
直到幾天之後他乘坐的移動貓駕忽然停下來了。
正在練習原地正步走的陳小侯爺由於慣性一頭磕在牆上。
陳小嬌:……喵=皿=!
然後被抱出來的陳小侯爺對著久違的刺眼光線縮起瞳孔,在被無數視線圍觀很久之後他才有點反應遲鈍地想起來……這裏怎麼有點眼熟呢?
一秒鍾後陳小侯爺身上的喵毛都炸起來了——他喵的這不是長安城裏未央宮嘛=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