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舞猛地驚醒過來,一睜開眼睛,就看到男人坐在落地窗下的沙發裏,床頭台燈昏黃的光芒照映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他正在抽煙,吞雲吐霧,煙頭忽明忽滅,渾身散發著陰鬱而又凝重的氣息。
但相比於之前,這個人已經算是非常正常了。
她眼眸一抬,就看到他身後沉沉的窗簾後,天光發白,天快亮了。
她眸光一轉,一下子起身,抓過床單被褥蓋在身上,同時也痛得冷“嘶”了一聲,一身冷汗。
厲南淵又抽一口煙,輕輕吐了下煙霧,看著她,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她看看周圍,又看看他,確定他的情緒穩定,才開口問道:“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他的瞳孔一縮,眉頭皺得更緊了,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她咽了咽,又嚐試著問道:“你能告訴我,這裏是哪裏嗎?”
他心頭一沉,目光如掃描儀一般,再審視著她。
她背對著台燈,精巧的小臉掩在陰影裏,眼睛忽閃忽閃的,如夜空裏的星辰,澄澈幹淨,與她十八歲時,他初次在大學校裏看到她一樣。
還有她那無辜又靈動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裝的,她真的不認識自己,也認不出這裏——
五年前,他買她來當厲太太,要了她的那棟別墅,那間臥室。
他站起,向她走去。
她抱緊一堆床單被褥往後縮,渾身直冒冷汗。
“砰!”她撞在床頭,又是一痛,眼淚差點流了出來。
退無可退,她縮成一團。
他俯下身來,抬著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兩人的瞳孔近在咫尺。
“你真的不認識我?”
他的情緒穩定,現在看起來不會傷害自己,她努力地聚了聚神,思索了一番,點點頭。
他心頭一涼,涼意漸漸傳遍全身,填滿四肢百骸。
被她忘了,原來是這種感覺——
生無可戀。
他鬆開她,直起身來,貯立不動。
她小心翼翼地觀察他一番,遛轉了下烏亮的眼眸,又試探地問道:“你知不知道你住哪裏的?”哪個精神病院的?
他看著她皺眉。
她眨了下眼睛,向他豎起兩根手指:“這是幾?”
“你當我神經病?”
雲舞:“……”
可不就是麼?
從她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他哪裏正常了?
就算是個神經病,等她逃出去之後,也一定會報警的。
“嗬!”他冷笑了下,她這腦回路,倒是清奇。
不過這樣的她,倒是很不一樣,但是還有當初在學校,他們剛剛談戀愛時的那種熟悉感。
是他的那個雲想沒錯了。
這些年來人,他那滿腔無法平息的怨恨,和那讓他發瘋的心魔,平複了不少,也多了點耐心。
“你失憶了?”
她猛地一震,驚呆地看著他。
她出過車禍,腦部受過創傷,記憶是不完整的。
但眼前的這個男人,是高危人物,為了生命安全,她自然不能跟他坦白。
“這位先生,既然你精神正常,那咱們就好好談談。”她的眼中閃過一抹小心翼翼。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高深莫測。
她咬了咬嘴唇,硬著頭皮說道:“我叫雲舞。”
他看了她一眼,眉頭又皺了皺。
“我真的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你現在放了我,並給我道歉的話,這件事……”她暗暗咬咬牙關:“這件事,可以從輕處理。”
等她自由了,她再想方設法弄死他。
他在床邊坐下來,嘴角一揚,邪邪一笑:“怎麼?你其他的信息,不敢告訴我了?”
她又是一怔,這男人,太狡猾了,如主宰一般,她完全拿他沒辦法。
“說啊,繼續說下去。”他饒有興趣地聽著。
反正,人已經落在他的手中了,他有的是時間和精力,時間越多,他越能想出有趣的辦法,折磨她,報複她。
她神色一沉:“你到底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