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要開春了，這山間的雪卻還是不肯停下，悠悠的從空中飄下，貼近兩人周身的雪花，因為他們急速揮刀時產生的刀風改變了原本的走向，像是想要結成什麼領域一般。
“鐺——”
阿離不懂劍術，亦看不出眼前的兩人都使用了怎樣的招式，有著怎樣的目的。
不過就算刀刃相觸時，她的心裏因畏懼震顫著，臉上的表情也不變絲毫。因為剛剛衝田說了，讓她相信他，讓她看著他。
“沒用的，”風間很輕鬆的擋住了衝田的進攻，低眸望向衝田的視線裏帶著鄙夷，“無論進攻多少次都是一樣的，你這個贗品是不可能戰勝我的。”
“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這自大的嘴臉，特別令人生厭？”衝田已經有些疲憊了，可就算如此，他也未停下進攻的動作。麵對風間的嘲笑，隻這般輕鬆的回應著。
“敗在我手下數次的人，怎麼有膽說出這樣的話來。”風間挑眉，從此句話後不再單純防禦，也準備進攻了，“連被稱作武士之魂的刀都被斬斷過，你又是從哪來的自信，覺得可以打敗我。”
風間的下一刀斬在了衝田的胸口，鮮血瞬間湧灑在雪地上，阿離目光所及是觸目的猩紅。
衝田也踉蹌的後退了兩步，用刀撐在了地上，似是十分勉強才能站直。可就算這樣，他的眼眸裏也沒有露出驚慌的神色。
風間再回頭看向坐在一邊的阿離，她亦沒有因為衝田的傷擔憂，模樣堅韌，視線依舊停留在衝田的身上，像是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咳咳——”半跪在地上的衝田重重咳了一聲，聲音卻還帶著笑意，“不會斷的，隻要我活著，那把叫做信念的刀就不會斷。”
“……”風間沒有出聲，看著眼前幾乎是掙紮著站起身來的衝田。
“而且，我不想再輸了，無論對手是誰都不想再輸了。”
衝田站在雪地上，腳下是被他的鮮血染紅的積雪。他低著腦袋，散亂在額前的發遮住了他的眸眼，讓人無法看清他此刻的表情，隻能通過他堅定的聲音，猜測著此時的他有著怎樣的表情和情緒。
“就算幕府已經消失了，就算新選組已經不在了，就算原有的信仰已經破滅了，我也想要繼續戰鬥下去，就算隻是為了自己也好。”
“這是什麼詭辯麼？”風間哼笑，心裏卻已經產生了一絲動搖。
他眼前的衝田總司和之前相比，變得不一樣了，他似是站在夜幕之中的惡鬼，你不知道他想做什麼，想要什麼，從而對他產生了一絲懼怕。
“來這裏的路上我想通了一件事，”衝田抬起了頭，掛在臉上的是燦爛的笑臉，眯起的雙眸竟透著一絲單純，“要是可以守護住想要保護好的東西，要是可以在這個被我厭惡的時代活下去，就算不做衝田總司也沒有關係呦。”
笑著殺人的惡鬼最讓人懼怕，因為你永遠猜不到在這副麵孔之後，藏匿著怎樣的惡魔。
“過去的恩怨，就讓我們一次算清吧。”衝田收刀入鞘，站直了身子，微微仰頭看著風間，“風間千景。”
“可以啊，”風間笑了一聲，也收起了刀，冷冷的與衝田對峙著，“要是你能贏過我，就放你一條生路好了，輸了，就乖乖融於穢土吧！衝田總司！”
這是……居合？
阿離看著兩人的模樣，在心裏暗暗猜測起來。居合是劍術中一瞬拔刀斬殺敵人的技巧，對此並不熟悉的阿離也隻是略有耳聞，她隻知道眼前的兩人選擇了這樣的方法，那麼勝負會在他們拔刀那一瞬定下。
居合道，拔即斬，非拔不斬。手中之刀隻有在出鞘是才為利刃，在對峙等候之中辨出一瞬的勝機，出刀便可致勝。
看著依舊在眼前對峙的兩人，阿離放在膝上的手不由死死的捏成了拳，她連自己的呼吸都要忘記了，她雖依舊看著衝田，目光卻開始閃爍起來。
無論輸贏，這都是今天的最後一刀了。
“鐺——”
就算目不轉晴看著眼前兩人的阿離，亦沒有瞧清楚在上一瞬發生了什麼，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的刀都已出鞘，刀刃相交之後，皆以後背對著對方而站。
阿離微微前傾身子，結果……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