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從爍別上袖扣, 從衣櫃裏挑好灰色領帶, 正站在鏡子前調整領帶位置，就聽到來電鈴聲, 一手別著領帶，一手撈過手機接聽。
“早安。”他的嗓音帶著剛醒的沙啞, 低沉磁性的問號, 像春風拂過心頭般撩人。
褚徵音整個人都蜷進被子裏, 將手機外放, 側身躺著，腦袋墊在手臂上。“你要去上班了嗎？”
蒯從爍：“恩, 你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
褚徵音的腳尖動了一下，將下巴藏進被子裏，軟綿綿的抱怨。“唔...學委催我今早交作業, 我為了趕論文一晚上沒睡, 現在想睡又睡不著。”
‘哢嚓’一聲關門聲，蒯從爍往外走, 手機裏傳來她小貓撓人般的撒嬌，嘴角下意識的揚了起來，電梯還沒到十六樓, 想了一下，便拐道樓梯口。
“所以說為什麼不早點寫論文？”蒯從爍一邊下樓梯一邊問道。
褚徵音委屈巴巴。“我忘記了嘛。”
蒯從爍歎了一口氣, 就聽到褚徵音帶著情緒的‘喂’了一聲，他的眼底泛著無奈，語調溫和。“開學後把課表和作業發給我一份。”
褚徵音在手機那端哼哼唧唧不正麵回答, 蒯從爍軟了聲音去哄她。“你乖一點。”
“我一直很乖。”褚徵音沒有自知之明反駁。
蒯從爍低低的笑了一聲，富有磁性的笑聲讓手機彼端的褚徵音紅了臉頰，溫柔的聲音裏醞著寵溺，他輕輕地道。“好，你一直很乖，所以你記得發給我。”
褚徵音聲音小了些。“好嘛。”
蒯從爍這才滿意下來，而後又想起她那條沒頭沒尾的微信，順嘴問了一句。“你給我發的消息是什麼意思？”
褚徵音先是上揚尾音的“恩”了一句表示疑惑，而後又恍然大悟的道。“啊...那個呀，就是拒加好友了嘛。”
蒯從爍走出樓梯口，遠處天光乍破，金黃色的朝霞緩緩升起，黑蒙蒙的天際一點一點的染上金光，黑夜與白天的撕扯即將有了結果。
他下意識的去想她的行為背後的含義，凝眉使他細長的眼睛微微眯起，薄唇微啟，有些試探性的問。“作業？”
“什麼？”
“不想交作業嗎？”
褚徵音啞然失笑。“沒有，我已經交了啦，隻是不...”常用二字被她咽回肚子裏，眼珠子一轉，便笑眯眯的套路對麵。“學委是個男生哦。”
蒯從爍眼底心裏都沒有波瀾。“什麼？”
褚徵音淳淳善誘。“他想加我，我都和你彙報了。”
蒯從爍昨晚惡補了一遍求生欲問題的標準答案，此刻按照套路去思考，福至心靈，眼角浮現無奈的笑意。“好，我知道了。”
褚徵音不依不饒。“知道什麼了？”
蒯從爍喟歎。“和女性往來要和你彙報？”
褚徵音才滿意的笑了出來，嘻嘻嘻的道。“我沒有逼你噢，是你自己說的。”
“是，是我自己說的。”蒯從爍心底暗誹兩句，但眼底的笑意並未散去，隻是很無奈的道。“但是你可能會嫌煩，往來的女客戶並不少。”
褚徵音嘴巴撅起，陽光透過沒拉緊的窗簾滲了進來，灑在潔白的地毯上，像是撒了一層金粉，流光溢彩。
她從被子裏蠕動出來。“彙報是你的事，煩不煩是我的事，這又不衝突。”從床上起身拉開窗簾，瞥見天際升到半空的陽光，眯著眼眸感慨一句。“天亮了。”
蒯從爍隻聽到她那端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還沒開口詢問就聽到她的感慨，將車門打開坐進去，附和道。“恩，天亮了。”
褚徵音將窗簾拉緊，房間裏瞬間暗了下來，如同黑夜般，再摩挲著回到床上。
蒯從爍聽到她像是打了個哈欠，自己也正好要啟動車子，便低聲道。“你也該睡了。”
褚徵音正有此意，便輕聲說了句“早安，我睡了，你掛電話吧。”
蒯從爍搖著頭笑了兩聲，將電話掛斷，不小心從後視鏡中看到自己滿臉的笑意，笑意一頓，眉梢挑起，將手機放好，收斂表情，啟動車子開往公司。
*
褚徵音從心理谘詢室裏出來的時候，心底豁然開朗，盡管她對克裏斯蒂隱瞞了穿越這種光怪陸離的事，但不得不說，和克裏斯蒂聊過之後，她對褚家夫婦的執念似乎有所削減。
蒯從爍看到門開了的瞬間，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褚徵音的臉上帶著輕鬆的笑意，眼底一片澄澈，稍稍安撫了他緊張的心。
“克裏斯蒂喊你去接待室~我先去拿藥。”褚徵音語調輕快的道。
他看著她輕快的步伐，無奈的笑了兩聲，推門而入，裏頭裝飾以米色為主，光線適中，兩個大書架上擺滿書籍和報刊，辦公桌上擺著電腦和電話，旁邊有兩個沙發和茶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