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徵音不禁有些茫然。
【“難道我們錯了嗎？”】她在腦海中問道。
原以為不會搭理她的音姐卻出乎意料的做了回答，語氣也不像平日裏的陰陽怪氣或暴戾，反而有些迷茫。
【“我不知道...”】
褚徵音將音姐的行為串成線，自嘲了笑了一下。
【“你也一樣啊。”】
是啊，她也一樣啊。
音姐的種種作為，說是要報複、要奪回，但最終還在小心翼翼的堅守著界限，始終沒有跨過的界限，就像是我們心知肚明的約定。
不越雷池，不讓外公他們失望。
以至於音姐在一次次絕望中選擇了自殺，原主...如果沒有音姐的阻攔，那晚也是要自殺的吧？
那麼自己呢？
盡管穿越的時間還不夠長，但似乎已經被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攪得心灰意冷。
還能撐多久呢？
此時此刻，她無比想念自己生活的世界，盡管父母雙亡，但至少她清楚地知道，父母仍然愛著她的。
她和原主，在不同的時間節點羨慕著彼此的生活，但是現在...她有些後悔了。
褚徵音眼瞼微低，很沉的吐息，彷徨與厭倦席卷周身，說出來的話也有些疲憊。“你說的都對。”
裴敘似乎也在這段無聲的拉鋸戰中找回了理智，她低下頭顱，很輕的歎了口氣。“對不起。”
褚徵音扯著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眼神疲憊。“你不用道歉，我知道你說的是對的。”
裴敘搖頭，語氣深沉。“你有你的顧慮，我不該用我的想法強求你的。”
褚徵音下巴微微揚起，眼珠向上轉動，憋下眼中的淚意，嘴巴蠕動兩下，而後用嘴深呼吸再沉沉的吐出。“呼...我都明白呀。”她揚起一個笑臉，故作輕鬆的聳了一下肩膀。“沒有關係的，我都明白。”
裴敘抿著紅唇，尷尬的氣氛縈繞在病房中，兩人有意避開這個話題，挑著無關緊要的話題聊了幾句，裴敘就起身致別。
褚徵音目送著她的離去，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就聳拉下來。不多久就看到蒯從爍推門而入。
“醫生說你可以出院休養，半個月後來拆線就行了。”蒯從爍聲音溫和。
褚徵音垂頭喪氣的應了一聲。“我不想出院。”
蒯從爍的手掌搭在她的腦袋上，輕輕地揉了兩下。“乖，我們不要占用醫院資源。”
褚徵音悶著聲鬧情緒。“可是我不想回家。”
蒯從爍默了一瞬，顯然也想起剛才薑玦的態度，眸光微閃，語氣放得很輕。“那不回家。”
“那回哪？”
“...”
*
褚徵音坐在沙發上環視著蒯從爍的公寓，麵積不算太大，最多也就200平米，兩室一廳，裝修以黑白色簡約為主。
半開放式的廚房，看起來幹淨的像是沒有用過，客廳空蕩蕩的，隻有沙發和茶幾，電視櫃上並沒有電視機，邊上倒是擺著幾個花瓶，然而並沒有插上鮮花。角落裏還擺著一台跑步機。玄關處擺著兩個行李箱，是剛從薑家搬來的行李。
蒯從爍去廚房倒水的時候，褚徵音站起來逛了一圈，才發現這裏原本大概是有三個房間的，隻是他將兩個房間打通成了主臥，剩下一個房間布置成書房。
“在看什麼？”蒯從爍的袖子被他拉道手腕之上，端著不知道從哪扒拉出來的玻璃杯站在她身後問到。
褚徵音被嚇了一跳，‘砰’的一聲將書房的門關上，雙手貼在門上轉頭，背部緊貼著書房的門，有些尷尬的笑了一下。“對不起...我就是有些無聊。”
蒯從爍將玻璃杯遞給她，臉上沒有更多的表情，很輕的‘恩’了一句，就沒有更多言語了。
褚徵音小心翼翼的接過杯子啜一口，餘光偷瞄他的表情，心底一虛，小聲的道。“你生氣了嗎？”
蒯從爍挑了一下眉頭。“我怎麼覺得你今天有點怕我？”
褚徵音嘴巴不自覺的撅起，眼睫輕顫，牙齒咬在杯沿上，聞言鬆口，小聲嘟囔。“誰讓你今天那麼凶。”
蒯從爍低低的笑了一聲。“我哪敢凶你啊。”
明明是個活祖宗。
但凡他聲音大點都會哭的人，居然說別人凶她。
褚徵音臉頰爆紅，將杯子推給他，結結巴巴的道。“你閉嘴...”
蒯從爍眼底滿是笑意，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腦袋，被她用手拍開也不惱，薄唇輕啟。“去換身衣服，帶你去買手機。”
褚徵音搖頭，手指觸碰額頭。“不，我不出門。”
太醜了。
要臉。
從醫院病房走到停車場上車，再回到薑家收拾行李，然後到達這個小區上電梯。
這一路，顯然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
她用手攢拳在胸口，目光灼灼。“在動手術之前，我不會再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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