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從爍從浴室裏走出來的時候,她已經處理好頭發,又給素麵朝天的臉頰上了水乳鎖水,正靠著床頭劃拉平板用觸控筆寫寫畫畫。
看到他出來時兩眼放光,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歡快的道。“你快過來看看,給我捋一捋,我弄不明白這事。”
蒯從爍啞然失笑,在她身旁坐下,拿起平板電腦看她寫的東西。
第一印象,字還不錯。
第二印象,問號很多。
蒯從爍接過觸控筆,在她連的某條線上打了個×。褚徵音的手像八爪魚一樣扒拉到他的手腕上,腦袋挨著他的肩膀探頭來看。“不是我媽拆散的他們嗎?”
蒯從爍拉開她的手,而後將她環進懷中,倒是省得她探頭探腦的,見她極其自然的偎在自己的胸膛上,又很自然的拉著被子蓋在兩人的大腿上,他的眼底蘊滿笑意,才慢條斯理的解釋。“你忘了那個孩子比你小了?”
“餘情未了?然後又勾搭上了?”褚徵音猜測道。
蒯從爍點了點頭,語速很慢的給她解釋。“當年他們分手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你父親需要你母親的幫助,當時你父親隻是薑氏的實習生,王珍珍...就是那個女人,她家境不好,相比起她,你母親對他的事業更有幫助。所以一開始,他就把王珍珍送回了老家...”
褚徵音蛾首輕點,總結發言。“集團千金和實習生的浪漫故事,如果中間沒有那個女人,應該就是happy end了吧。可惜了,多了一個人就變成負心漢與傲慢女配的故事了。”然後從他手上搶過觸控筆,調了顏色,在上頭畫了個大大的紅色×。
蒯從爍無聲的笑了笑,目光溫柔的看著她,等她將筆甩回來時,才又連上一條線,柔聲解釋。“你外公和你爸爸之間,除了你媽媽,另一條緩衝線,是你。”
他對上褚徵音疑惑地眼神,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小腦袋。“你外公一直不支持你父母的婚姻,哪怕為了讓你父親看起來更配得上你母親一些,他資助你父親開了‘留味’,但一直對他沒什麼好臉色,一直到你出生...你父親才被允許踏進薑家大門。”
褚徵音從來沒想到這當中還有這段往事,愣了一瞬,而後提出疑惑。“但是當時薑琬產後抑鬱了,按道理他不是更不該生褚允的氣,然後去查這些嗎?我一直很奇怪這一點,當初無論是大出血,還是產後抑鬱,明明那麼大的事,為什麼他們大事化小,不但沒有去查清真相,反而認為是我的出生害了薑琬?”
褚徵音說著這些時還有些委屈,抱著他的腰,頭埋進他的胸膛蹭了蹭,委屈巴巴的。“我超無辜的。”蒯從爍低頭親了親她的頭,洗發水的清新香味混雜著護發精油的花香,語氣溫柔又憐惜。“因為當時心理醫生被買通了,而你外公和舅舅...也許是自負吧。”
蒯從爍拍了拍她的背,安撫道。“當時心理醫生的診斷是你母親因為帶孩子太疲勞,加上褚允工作很忙,陪伴較少,所以患上了產後抑鬱。”
他頓了一下,褚徵音將臉露出來,還是癟著唇,看起來很不高興。蒯從爍低下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語氣很溫柔。“你媽媽那時候公主病很嚴重,說她不想帶孩子,沒有人會不相信的。更何況...大出血把她嚇到了,她不喜歡你,在你外公看來,就成了理所當然。”
說到這裏他的目光一沉,似乎有些不滿,語氣也不似剛才那般溫柔。“你外公把你接回去以後,又讓你舅舅多幫襯你爸爸的事業,讓他空閑出時間來陪伴你媽媽。...後來你也知道了,你媽媽看起來是好了,跟著你父親東奔西走,你外公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診斷沒有錯。所以...錯的人,就成了你。”
蒯從爍摟緊了她,聲音很低。“不過...這些也隻是我推斷的,如果有機會,你可以問問外公,當年為什麼不去查。”
褚徵音冷靜的聽完,而後臉上露出一個嘲諷地笑意,語氣冷凝。“你覺得你猜的有幾分準確性?”
蒯從爍沉默了一下。“八九不離十。”
結合查到的東西和男人的心理去推斷,他還是有這個把握的。
褚徵音低低的笑了一聲,語氣縹緲。“我猜也是。”
沉默地房間裏,褚徵音垂著頭,半晌才道。
“再沒有比這個更荒唐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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