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然轉過頭去,兩行眼淚默默地流了下來,不為別人,隻為自己。
溫仙兒的手輕輕抓住了祁治瀟的衣服,祁治瀟立馬陪在溫仙兒的身邊,眼睛一刻也不曾離開她。
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再為別的女人傷心,心裏不痛快,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看著祁治瀟近日來日漸消瘦的臉和凹陷的眼睛,透露出明顯的疲憊。
我一下心又軟了,看到祁治瀟這個頹廢的樣子,如果溫仙兒真的死了,那麼他也一定會傷心難過很久吧。
我不想看到他傷心,那麼,我就成全他吧。誰讓,這個男人,是我深愛的呢。
我慢慢走到溫仙兒的床邊,推了推祁治瀟,示意他讓開。
他看到我拿出了銀針,眼神裏掩飾不住的喜悅,連忙把我送到溫仙兒的麵前。
我抽出一根最長的銀針,找準位置,在溫仙兒的手指上紮了下去,看著深褐色的血慢慢溢了出來,我用嘴用力將毒吸了出來。
縱使我小心翼翼不讓姬花散的毒留到我體內,可是,這毒竟是如此的迅猛詭譎。遇到溫熱的環境,自會吸收,我也再所難免。
當我把毒全部吸出來之後,原來溫仙兒慘白的臉色,瞬間變得紅潤了些,祁治瀟看到了溫仙兒的巨變,喜出望外,抱著溫仙兒喜極而泣。
貴妃代表溫家,若她在宮中中毒之事傳了出去,會讓軍心動搖。所以,祁治瀟處理了當時在場的宮人們。
當時還在為祁治瀟跟大皇子征戰的姐姐,根本不知道我因為救溫仙兒,而中了姬花散的毒,還在替祁治瀟效力。
軍心很穩。各種勢力在暗流下維持著表麵的同心協力。
三年後,祁治瀟剿滅大皇子一黨,稱帝南北。
而我,也即將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一夜亂夢,陳年往事如燈。
天色大白時,祁治瀟竟未離去,固執得要陪我用早膳。
“盈盈,過兩天,我要迎娶林香雪,屆時,你來封妃大典的現場,替我奏上一曲助興吧。”
“林香雪?是那個天下兵馬大元帥的女兒嗎?”這個我多少也有些耳聞,卻不曾想,來的這麼快。
“嗯,就是她。”祁治瀟平靜地說。
“臣妾恐怕不能勝任。”我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已經無法好好吹奏蘆笙了。
“啪!”祁治瀟重重地把碗摔在桌子上,嚇得一旁的綠雲頓了頓倒茶的動作。
“你不願意?”
“臣妾身子不適,怕到時候在皇上的封妃大典上出出錯,為陛下出醜。”我還是在想辦法拒絕著。
“封妃大典之日距離今天還有十日,到那個時候,你還說自己的身子不會好了嗎?”祁治瀟眯著眼,審視著我。
我默默地端著碗,拿著筷子,攪拌著飯菜,卻一口也吃不下去。
“哼,當今世上,誰不知道你湯盈盈的蘆笙技一流,當年,你剛入宮的時候,無意間露了一手,就連宮裏的一等蘆笙師都比不上你分毫,就算你身體不適,朕覺得,你彈得也會比他們好上百倍。”
我還是無動於衷盯著自己麵前的碗,上麵的圖案正是一隻飛舞的鳳,而祁治瀟那個碗,上麵是一隻騰飛的龍。
“娘娘,您就答應了皇上吧,就是去吹首曲子,您前些日子,不是還吹過嗎?奴婢覺得,依然像仙樂呢。”綠雲小聲地在我耳邊提醒著。
我狠狠瞪著綠雲,甩了她一個巴掌:“滾!本宮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是!奴婢該死!”綠雲嚇得立馬朝我跪下,不停地磕頭。
“滾,不要讓本宮再看見你。”
“娘娘,不要趕奴婢走啊,奴婢知道錯了,奴婢隻想這輩子都留在娘娘身邊伺候您,娘娘,奴婢求你了……”綠雲哭的撕心裂肺,苦苦哀求著我。
祁治瀟仿佛對眼前的事情並不在意,居然開始繼續吃飯了。
我看了一眼祁治瀟,想來綠雲也是他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她當然要拚死留在我身邊,好繼續替他監視著我。
我斜眼看了一眼綠雲,說道:“以後本宮跟皇上說話的時候,你不許插嘴,否則,你就從本宮的清風殿消失吧!”
“是!奴婢記住了!多謝娘娘!”
我很少與人發火,祁治瀟並沒有看我,平靜地說:“何必跟一個宮女生氣呢。朕跟你說的事情,不管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那一天,我是一定要聽見你的蘆笙音,你好生準備著吧!”
說完,扔下碗筷,就離開了我的清風殿。
看來,他是一定要林香雪踩著我入宮,以昭示他的寵愛深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