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芳林問話很有套路,以岑琳副手是沙盜為名,將情報套出之後,心道幸虧沒有第一時間帶來問話,不然怕是要生出不少變故和麻煩。
但是鄧芳林沒有料到的是,副手看起來如實供述了一切情報,卻在細節上有了改動。比如說岑琳本部三千餘騎兵,盡數摧毀了對方鐵甲重騎兵,殺敵五千多;騰波府等已經發出急報兩天多;以及漢密爾頓·德·瓦倫迪諾子爵帶來的僅僅是一萬五士卒,且沙裏紅本部已經得到急報,正銜尾追擊...
在漢密爾頓·德·瓦倫迪諾子爵率部前行的後方約莫二十裏的地方,鬼蠊一行正躡著他們的行軍蹤跡跟隨著。坐在戰馬上的鬼蠊,一路約束著這群橫行無忌慣了的殺胚,不允許他們隨意發出聲響,甚至為此親手斬了五六級首級,其中一個還是他比較親近的細皮嫩肉的小生。這下,整支隊伍終於安靜了,因為大夥都知道,他們的頭兒這次是真的很生氣了,另外,就是這次的點子,肯定很硬,硬到了讓頭兒都非常緊張小心的份上了。
真的是一群殺胚,就是這種危險的感覺,刺激的每個人都有些興奮起來。因為在沙盜的眼裏,一切都很簡單:越是危險,說明回報越是豐厚。都是腦袋係在褲腰帶上麵的,幹的就是刀尖舔血的活,不是殺人,就是被人殺,沒啥好說的。幹到大的,就是喝酒吃肉找樂子,總比就這麼無趣的日子強。
在離鬼蠊還要後麵幾十裏,就是原來漢密爾頓·德·瓦倫迪諾子爵他們隱藏地附近的綠洲,剛剛輪換去駐紮衛所的陸展鵬之父,陸明瑞,和前來通知的沙裏紅手下的一隊斥候,勘驗被襲殺的那隊斥候的屍身。
“屍體之間距離很近,半數沒有操持武器或者刀刃沒有出鞘,說明兩個問題。第一,力量懸殊很大,對方人太多;第二,對方很隱蔽,才會讓他們沒有防備。另外,應該不是鬼蠊的人馬幹的,就算對方是西建的暗子,一次性射出這麼多箭支,就他們那尿性,絕對會回收的,況且看這些箭支的翎羽,幾乎都是全新的。所以,最壞的事情已經發生了——西建的白惡軍已經到了,至少是一兩支正規集團軍。(一支集團軍差不多就是一萬士卒)”
沒人質疑,光看箭鏃的密集度就知道,僅僅是一輪攢射,就已經結束戰鬥了。
“從屍體脫水和傷口腐爛程度看,死亡時間不會超過一天,從這個方向,玉屏關遭遇攻擊的可能性更高,另外曲徑關和度馬關,必須要進行示警,如果這兩邊沒有異常,那就要求緊急協同作戰,從兩邊向玉屏關翼型包抄。如果你們首領情報可靠,現在過去,恐怕來不及了,估計,玉屏關已經易主了。”
陸明瑞是三品巔峰武者,千人衛主將,無論經驗還是眼光,都是一等一的,所以眾人就安靜聽著,加上也是現場的最高軍銜,所以直接下達軍令。
“時間緊迫,所有人即刻出發。沙裏紅將軍這邊,仍然由你們去通知,我這邊撥兩什人馬給你,持軍令直接通關急報。你們分三批,分別通知沙裏紅將軍,曲徑關和度馬關。消息送到之後,由他們繼續傳遞。”
各自領命而去不談,陸明瑞這邊又派出兩支斥候火速往其他衛所通報消息。他沒有說的是,既然這裏發現了白惡軍,肯定還有其他白惡軍,不可能光這一支,就敢進犯東建的。沙漠裏沒有物資補給,這和自尋死路沒有多大區別。除非...
想到這個可能性,陸明瑞差點一口氣背過去,幸虧武力值夠高,才沒有摔倒。趕緊招過親隨,寫下一份手書,疾言厲色地命令即刻趕回騰波府城,不計代價地趕路,允許路上自由補充馬力,違令者可以執行特殊時期軍令。
親衛心知將軍肯定是急報十萬火急的軍情,不敢延誤,匆匆帶著十人,各帶雙騎如飛而去。
此時正是午後,陸明瑞卻不由得渾身冷汗直淌。
異族,他和沙裏紅都沒有注意到,也忽略這個可能性,可是剛才他查看那隊陣亡的斥候的屍體的時候,就在納悶,沙漠裏的原住民和不少,就算駐紮的白惡軍把周圍清理了一遍,一天的時間,也不可能保持屍身不被蟲豸獸類吃了,這裏,食腐生物並不少見的,況且綠洲的水源,怎麼可能不會吸引他們?
那就隻剩下一個可能:異族也參與到了這次行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