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二十五 明月夜(1 / 2)

玉屏關前英魂碎,半枕山河君憔悴。

玉屏關的噩耗還沒傳出去,瀚海沙漠卻不平靜。

在距離禹州府的將軍山關隘流泉關不足五十裏的地方,一圈戰團中砰砰作響,沙塵掀起幾十丈高,在月色下,灰蒙蒙的,不靠近,根本發現不了。

戰團應該是從極遠處一路輾轉過來的,因為隨著戰團移動,地上直接被犁出了一條寬足有四五十丈,深達三四丈的溝壑,彎彎扭扭,卻始終衝著流泉關而來。如果此時有人沿著溝壑往遠處去,恐怕大吃一驚,因為這天溝壑足足有近十裏長,而且在溝壑兩側,是不是就能看到殘肢斷臂,以及不知名的已收到肢體,皮毛。而且令人不解的是,竟然沒有沙漠的原住民出來進行食腐大業。

儲逸飛的便宜師傅,此時真的是大變模樣了,衣服破破爛爛,胯下那匹黑色的神駿的駝馬不知去向,衣衫襤褸,披頭散發,右肩有個明顯的破洞,還殘留著血跡,交戰之時還時不時會有血液鼓蕩而出,顯然是被銳器所傷。右腿同樣有明顯的不連貫,膝蓋處腫起一大塊,嘴角掛血,臉色蒼白,好在握著兩把碧綠短劍的雙手還是揮舞不停,一邊抵擋著進攻,一邊伺機以傷換傷。不過看看她身邊剩下的六人,不,切確的說是四人兩獸,都是一樣的傷痕累累。

一名有著一頭妖豔紅發的西建男子,一道傷口從左邊眉角一直延伸到右邊耳根,皮肉翻卷,險之又險,差上半分,就是兩個世界;另外一名赫然也是個女子,頂著一頭紮眼的白發,身體頎長,雙手握著尺許長的匕首,不斷遊走,她是場中傷勢最輕的一個了,隻有右耳一側頭發連同耳垂都沒了,隱約的血跡說明,也是這一次的新傷;另外兩人容貌極其相似,標準的西建帝國的金發碧眼白皮膚,大概不是雙胞胎就是親兄弟,使的武器也是一模一樣的十字重劍,其中一個左臂齊肩而斷,另外一個右手手肘以下沒了,此下是左手握劍。

至於另外兩獸,一個是比較常見的獅虎類異族,隻是尾巴已經斷了,而且當它躍起撲擊時下意識遮擋的靠近心髒的地方,赫然一個破洞,連外麵的斷骨都隱約可見;最後一頭異獸,卻是難得一見的物種,名字叫做蠕蜚,身子有點像是巨型菜青蟲,但是兩側各有兩對翅膀,尾部三根尾針,顏色妖異,顯然是蘊含劇毒的,頭顱足足有身子近倍,看上去整體比例很不協調,張嘴的時候,利齒森森,都冒著金屬光澤,不過刺手也是傷勢最重的那個,整個頭顱差點被劈成兩半,牙齒崩斷了好幾根,長長的身子腹部,一道傷口幾乎從頸下一直連接到尾部。

想想就明白,便宜師傅的右腿是被這個毒物蠕蜚蜇傷中毒的,所以便宜師傅也優先重創了它。

此時,白發女子在外圍一邊遊蕩著尋覓機會,一邊勸諫便宜師傅罷戰:“欒廷芳,東建偽皇朝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偽皇昏庸不思進取,重用權臣,導致奸佞當道,忠良之輩不是慘被放逐或者遭遇貶職,眼看大廈將傾,不如早點另尋明主。用你們東建的話就是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何必要給偽皇陪葬,反誤了卿卿性命呢。想你父親,貴為王爺,在西建就是親王了,哪至於就隻有守著三五畝薄田艱難度日,”,若是以為這白發女子是勸諫,她接下來的話就又是另外一番說辭了“大家抓把勁,不用往死裏打,沒必要硬拚,她打到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虛張聲勢,你們想辦法先把她衣服一件件扒了,看她就算打到了流泉關,又怎麼去向守關將士通報情況,羞也得羞死在城關下了...”

便宜師傅臉上一陣潮紅,許是引動了傷勢,就是圍攻的另外幾人,都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此刻,若是儲逸飛在場,肯定會大吃一驚,師傅本名叫欒廷芳,師傅的父親是王爺...本朝王爺就三個,不喜歡參政議政的,那就隻有雍王欒裴瑜了,不過這個王爺喜歡自稱“庸王”,用以自嘲自己平庸無能,文不成武不就,隻能種地而已,但是真正在朝的權力核心圈才明白,這位庸王,可不是表麵看到的那麼簡單。

據傳,皇朝的暗衛,就是由這位低調不問事的雍王在負責的,要是真的是無用的平庸之人,怎麼可能擔任如此重任,這可是絕對的心腹啊。不過這個消息,隻有三大柱石和幾名一品大員才了解,卻默契的選擇了沉默,和,回避是的回避,避嫌的避。

欒廷芳沒說話,隻是緊了緊握著短劍的雙手,眼睛往白發女子的方向瞅了瞅,白發女子卻瞬間感覺到一桶雪水從頭澆到腳,一陣陣寒意透心涼,趕緊往外退了數丈。內心卻越來越絕望,這最後一道攔截,對方沒有使用添柴法,直接就把本來兩道的攔截合並到了一處,並由雙胞胎兄弟和這個白發女子帶來了遠征軍主帥漢密爾頓·德·莫拉克公爵的最新命令:如果是天人境過境,直接放棄,天人境以下,不惜代價拿下。

如果不是剛開始的時候自己詐傷,行險拚著受傷爆發,一下子就弄死了兩名先天境的異獸,並重創多人,恐怕自己早就撐不到這裏了。可是,以自己目前的狀態,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運氣好的話,能帶走兩到三名敵人,運氣不好的話,一個都拚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