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層?”為掩飾不安,我問了個稍嫌白癡的問題。
“為什麼不接電話?”他不答反問,依舊麵色清冷。
我恍然扶額,“那個陌生號碼是你啊?我還以為是電信騙子,所以就沒接……”
同時,假裝不以為意地推開他,卻刻意往後退了兩步。
他重重地噴了下鼻息,“小豹子,有必要對三叔這麼防備嗎?嗯?”
咬了咬嘴唇,我甩出一句帶刺的話,“我是已婚婦女,凡事要多加注意。”
“所以,為了躲我,你就不準備完成姓卓的和姓鄭的交給你的任務了?”他被刺得寒涼起來。
麵對威脅,我如實作答,“三叔,你與‘鄭氏’合作與否,隻管從你們公司的自身利益出發,不要把我放在考慮因素範圍內。”
他側頭看著我,一如眼盲時的神態,“原來你對他,還沒有深陷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我垂眸不語。
稍作沉默,三叔籲了口氣,把手中提著的袋子遞給我,“喏,鱖魚雲吞。”
聽見“雲吞”二字,我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一聲。
“謝謝三叔!”接過食物,我作出“送客”的手勢,“路上慢點開哈,晚安!”
他冷笑一聲,“這裏是你和他的窩,你以為我願意逗留太久嗎?”
語畢,顧自轉身離去。
房門關了很久,我還傻站在原地。
這個男人太難懂了,——時而狷狂,時而邪肆,時而沉穩,時而隱忍。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又或者,究竟他有多少麵是我不知道的……
從愣怔中醒來,我急匆匆奔到窗邊,撩開窗簾往下看。
邁巴赫已經不見了,他走了。
這時才想起來,忘了把外套還給他。
帶著些許悵惘,我坐在餐桌前,怏怏地吃起了雲吞。
明明肚子很餓,食物也很美味,吃在嘴裏卻味如嚼蠟。
胡亂填飽了肚子,心情卻並沒有因此而美麗起來。
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終於稍有緩解。
到書房找了本睡前讀物,躺在床上剛翻了一頁,忽然聽見了短信聲。
打開手機一瞧,是三叔發來的。
“我回來了。想你!”
——分別沒一會就說想我,令人質疑真實性。
措詞之後,我回了信息,“謝謝三叔送我回家。改天還你外套。”
他很快就回複,“別等改天了,就明天吧!下班我去接你。作為答謝,你要請我吃晚餐。”
索要答謝,而且隻是一頓晚餐,這就很難拒絕了。
忖了片刻,我將“好吧”二字發了過去。
他再次回應,“趕緊睡吧!夢裏三叔去找你,別怕,也別躲。晚安!”
出於禮貌,我也回了句“晚安”。
剛放下手機,又響了起來。
“想你。睡吧,別回了。”
我望著這幾個字,直到屏幕自動變黑,才把手機放下。
夜裏,果然做了夢,真的夢見了三叔。
不過,卻是眼盲時的他。
我們在小別墅的那張圓床上,翻雲覆雨,顛倒春光。
跟第一次截然不同,全程都是我在主動。
三叔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弓唇之間不時地吐出呢喃,“駱駱,能夠擁有你,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