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確定感令人心慌意亂。
我等不了了,一分一秒都等不了。
遂,蹲在床邊,熱切地看著父親的臉,柔聲商量,“爸,我想現在就走!”
他衝我翹了下唇角,“好,去吧,讓狄風陪著你,否則爸爸不放心。”
我沒有拒絕,上前親了下父親的臉頰,決然起身,往外走去。
在走廊裏遇上狄芸和冷鐵這對“連體嬰”,便交代他們留下來好生照料父親。
冷鐵有意跟我們同去,被我委婉地拒絕了。
我和狄風上了車,他轉頭凝視著我,“想去哪兒?”
“去——涼城,哦不,去桂城!”頓了頓,我擺擺手,“等一下,我先給蔣屹尊打個電話。”
狄風把手機遞過來,“他是蔣天寬的兒子,給他打電話管用嗎?”
“試試唄!”我沒有過多解釋,撥通了蔣屹尊的號碼。
“喂?”對方聲音有點萎靡。
“蔣屹尊,是我,Lucia。”我自報家門。
男人好像怔了一下,“哦……”
態度出奇地冷漠,透著蹊蹺。
我直截了當發問,“三叔現在在哪兒?是在‘靳園’還是西海度假村?”
蔣屹尊沉默幾秒鍾,長長地籲了口氣,“……,三叔沒了。”
“誰?什麼沒了?”我沒反應過來。
他的聲音大了一些,態度倏然變得不太友好,“三叔死了,沒聽明白嗎?”
這回我聽明白了,但是怒氣也隨之而來。
“你特麼才死了呢!”回嘴就是一句罵。
做侄子的居然敢咒叔叔死,罵他都是輕的。
若是在我麵前,直接“五指扇”伺候。
蔣屹尊的火氣也被勾了出來,在電話那端近乎咆哮,“我們蔣家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的?從我父親到我二叔、三叔,每個接近你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我父親變成了‘活死人’,我二叔重傷腿斷,而我三叔,幹脆連命都丟了……”
我還是不信他的胡言亂語,“蔣屹尊,你跟我說實話,三叔到底去哪兒了?”
“不是告訴你了麼?他死了!死了!你聽不懂中國話嗎?啊?”振聾發聵地怒吼。
“蔣屹尊,你得對自己說的話負責!三叔活得好好的,怎麼就死了?是你把他從蔣宇崇那裏救出來的,所以你應該知道他在哪兒……”
我的心髒在突突,卻仍努力維持鎮定的情緒。
——或許對方心疼自己的父親,隻是想逞口舌之快,讓他罵我一頓也沒什麼。
隻要他說出三叔的下落就好。
誰料,蔣屹尊的態度愈發惡劣,“賤人,你想知道三叔在哪兒是吧?我告訴你,他前天已經被葬入了大海。你不是想找他嗎?那就直接跳海去吧!別再騷.擾我,否則報警抓你!”
語畢,徑自收線。
真是蠻橫到不可理喻。
再次撥過去,卻提示無法接通,——很顯然,丫把我拉黑了。
“沁兒……”狄風在一旁輕喚。
我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腦袋裏有點懵,捂著額頭好一會,才稍微捋順思路。
“哥,去涼城,馬上。”
狄風沒作聲,顧自發動車子,提速前行。
路上,我的感覺越來越糟糕,焦灼得心都要熟了。
好不容易捱到抵達“靳園”,摁了好久的門鈴,終於從角門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
我認得他,是朱管家。
“駱小姐……”斯斯文文的大管家一臉悲戚地喚了一聲。
“朱管家,少恭呢?”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問出來。
他唇角下拉,垂首,“三爺他……走了……”
哽咽模糊了最後兩個字,眼中的淚水十分真實。
我恍然搖頭,語無倫次,“走?走哪?怎麼走的?”
“據說是從西海度假村的寓所墜樓身亡……”朱管家的眼淚潸然而下。
“墜樓?”我皺著眉頭哂笑,“你在胡說什麼?三叔怎麼可能墜樓?”
朱管家抹了把眼淚,“具體怎麼回事尚不清楚,我是聽知非小姐說的。”
“知非?是三叔的妹妹知非嗎?她在嗎?我能見見她嗎?”腦殼有些混沌,一直問,不停地問。
“駱小姐,很抱歉,知非小姐沒有告訴我行蹤。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她把三爺的骨灰撒在了西海……”
我沒有聽完朱管家的話,轉身奔車子跑去。
狄風跟上來,一起風風火火上了車。
“去桂城。”說完這三個字,我就癱在了座椅上。
車子在前行,我的腦袋逐漸恢複運轉,回味起朱管家所說的每一句話。
他不像是個會撒謊的人,何況讓一個大男人流眼淚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說三叔是在西海度假村出的事,那網上應該有蛛絲馬跡才是。
我趕忙用手機搜索與墜樓相關的新聞,翻了半天卻一無所獲。
如果“西海主宰者”真的出了事,捂得再嚴實也不會一點端倪都找不見吧!
是誤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