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肆的話不啻喂過鹽巴的匕首,一刀刀捅在蔣少恭的心上。
他想殺人,想扼碎閻肆的脖子,叫他永世不得超生。
蔣宇崇卻率先一步,抬腳踹上了閻肆受傷的膝蓋。
耳力超群的蔣少恭聽見了骨頭的聲音。
閻肆卻愣是沒有叫出聲來。
但,轉眼間便疼得滿頭大汗。
血水和著汗水,十分狼狽。
蔣宇崇拍拍堂弟的肩膀、讓其站到一旁,他則換手抓住了閻肆的頭發。
“疼嗎?嗯?”蔣二爺笑眯眯地問道。
魚尾紋在眼角跳躍。
陰鷙又狠戾。
閻肆強扯出一絲笑容,“不疼,很舒爽。”
“爽?真那麼爽?”蔣二爺溫聲如舊。
閻肆卻話鋒一轉,“聽說你覬覦駱心好多年都沒能得逞,是不是很不甘心?嗯?要不要我把跟她做.愛的感受統統告訴你,為你提供充足的意.淫材料!”
蔣二爺並未惱怒,反倒笑著詰問,“到底是誰在意.淫,一測便知。我問你,駱心臀部那顆痣是在左邊還是右邊?”
話音才落,蔣少恭惱火地吼了一聲,“蔣宇崇,你過分了啊!”
當哥的不屑理睬弟弟,揪著閻肆的頭發,溫聲質問,“你不是跟她做過嗎?怎麼可能不知道她的痣長在哪邊?還是,你壓根就沒有跟她做過?”
一語驚醒夢中人,蔣少恭眯起了寒眸。
閻肆仰望著,額上的細汗彙成汗珠,流進了頭發。
“姓蔣的,我告訴你,駱心的臀部根本就沒有痣。她的痣在右側大腿上,並且是內側!”笑了笑,“這下能夠滿足你臆想連篇的願望了吧?要知道,那顆痣真的很性.感……”
——閻肆當然沒有跟駱心發生過關係。
那顆痣是在教她遊泳的時候無意間看到的。
隻一眼,他就心旌蕩漾得差點出醜。
精明過人的閻肆十分篤定,蔣宇崇用痣的位置來試探他是否真的和駱心做過,給出了兩個選項,就說明選哪個都是錯的。
另辟蹊徑就對了。
果不其然,蔣宇崇轉頭看向蔣少恭,得到眼神暗示,立刻惱恨起來。
“怎麼,你不知道駱心的腿根有痣嗎?”閻肆張狂地問道。
蔣宇崇淡然一笑,“答對不代表你有理!要知道,偷窺跟意.淫一樣可恥。”
嘴上這麼說,暗地裏更加心疼駱心。
她跟這樣一個蒸不熟、煮不爛的人在一起生活,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蔣少恭的心髒早就抽成了一團兒。
他現在隻想弄死閻肆!
然,沒等付諸行動,裏間傳來虛弱的呼聲。
“肆哥……,肆哥……”
三個男人爭先恐後地衝了進去。
可是,駱心的目光隻落在了閻肆臉上。
他雖然隨手擦了臉,但是沒有擦幹淨,鼻翼和頰側都有未幹的血跡。
“肆哥,你的臉怎麼了……”駱心弱聲追問,一臉憂色。
男人淡然搖頭,“沒事,不小心撞了一下。”
駱心冰雪聰明,立刻猜到是蔣氏兄弟所為。
不過她並未責備他們,而是淡聲說道,“勞煩兩位蔣先生趕來醫院,多謝關心。我已經沒事了,請你們回去吧!”
“逐客令”下得十分幹脆。
蔣宇崇聽了,習慣性地抓抓發頂,“也好,你安心休養。祝叔那邊,我會想盡辦法瞞著他。”
說罷,先行離去。
蔣少恭則什麼都沒說,轉身走掉了。
病房裏安靜良久,閻肆抓住了駱心的小手。
“為什麼要舍命救我?”表情莫測,看不出是喜是怒。
駱心的回答十分籠統,“當時什麼都沒想,隻知道不能讓你死。”
閻肆的鳳眸之內忽然星光閃爍,卻沒有再說什麼。
陪駱心待了一會兒,等她眯眸淺寐,他便驅動輪椅去了外間窗前。
外麵陽光很好,卻曬不到閻肆心底那個陰暗的地方。
他久久地凝望著白得發亮的天地,最後,緩緩闔上了細狹的雙眼。
一牆之隔的病床上,駱心徐徐睜開了美眸。
她的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冷冽,宛若冬夜裏的月色。
昨晚殫精竭慮思謀了一宿,天亮之時,她做了一個決定。
其實內容很簡單,那就是以傷害身體的方式來逃脫閻肆的進犯。
她篤信他不會對一個身體孱弱的“廢物”生出半點性致。
這是下下之策,卻也是最有把握的。
誰能想到,沒等她實施計劃,蔣少恭就找上了門。
閻肆出去應戰的時候,她便從床上爬起來,急急忙忙換了身兒衣裳,溜出樓門,躲在不起眼的暗處觀察兩個男人的動向。
看見閻肆被踹倒受傷,駱心立刻意識到,機會來了。
遂,就在扳手落下的那一霎,不管不顧地飛身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