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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沈騰雲拈了一顆棋子,在燈光下自娛自樂,察覺到程舒羽陰冷森森站在對麵,毫無驚訝的意思,隻分外冷漠地說道,“你來幹什麼?如果不想文淵厭惡你,不想曉染知道她有一個多麼肮髒的母親,你就馬上給我滾!”

“滾?滾到哪裏去?今天我既然進來了,我就絕不會滾出去!”

程舒羽快速從隨身攜帶的皮包裏掏出那隻女士手槍,帶了消音器,慢慢抬起手,對準沈騰雲的腦袋,陰狠冷笑,“沈騰雲,你為什麼要活下來?一直做你的植物人,不好嗎?可你命不該絕,偏偏就醒了。

你醒了,我就該倒黴!隻要你隨便把我的那些事跟蕭文淵多提幾句,他就立即會一腳把我踹出蕭家,到時候,我享用的一切,都會化為一場空。

沈騰雲,隻有你死了,我才會活得舒舒服服,開開心心。所以,我今晚來找你,就是要你去死!”

最後一句話,程舒羽幾乎從牙縫裏擠出來,對於眼前的英俊中年男人,恨得咬牙切齒。

“你殺了我,背後還有蕭文景給你善後擦屁股,保證我死了找不到你動手的絲毫證據,對不對?”

沈騰雲終於放下棋子,盯著程舒羽那張猙獰醜陋的臉,搖頭歎氣,“看在文淵和曉染的份上,我和梓川,都打算遺忘過去,不想揭穿你當年的醜事,畢竟,你是曉染的親生母親!但你,貪婪又愚蠢,就算我想放過你,老天都不會放過。”

想起曾經被這麼個庸俗透了的女人算計,沈騰雲的眼底掠起一抹懊悔,轉而,眼神淩厲如刀,“其實,當年你被蕭文景安排送到我麵前的時候,我對你不屑一顧。那一晚我喝多了,可能把你當做我太太方怡,對你做過了什麼,但就那麼一夜,我根本不可能讓你懷孕。因為,方怡生梓川的時候難產大出血差點死在手術台上,為了不讓她再次懷孕遭罪,我偷偷去醫院做了節育手術,這也就是我和方怡恩愛多年,卻再也沒有生孩子的原因。”

“所以,你牽著一個小孩子找到我,言之鑿鑿說他是我的親生兒子,我覺得荒謬又可笑!但做了節育手術這件事,我瞞了方怡,更不可能告訴你這種不相幹的女人。沒想到,你變本加厲,認為我沉默是因為心虛,背地裏把方怡約出去,破壞我們的夫妻感情,甚至更間接害死了方怡的命……”

提起死去的恩愛妻子,沈騰雲仿佛心裏插了無數把刀,一刀又一刀,仿佛要絞碎他的心髒。

他抬起頭,那雙依然漆黑的眸子,如鷹如狼,要把對麵的女人生吞活剝,“我正打算對你動手要你的命,文淵有一天卻跑來跟我說他愛你他想娶你,哪怕你帶了拖油瓶他也要娶你!程舒羽,你知道文淵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你使出渾身解數搭上他,並最終讓他為你神魂顛倒愛上你,麵對文淵的滿腔深情,我最終沒有殺你,留了你一條歹命。後來,我閑來無事,追查了一番,才知道,那個你一心想要栽贓給我的孩子,其實,是你和蕭文景某個司機的苟且物。”

“蕭文景與蕭文淵長的有幾分相似,而蕭文景不知出於什麼目的,竟然找了個和他長得也有幾分相似的司機,酒吧燈光昏暗,你一時把那個司機當成了蕭文淵,又或者是蕭文景,一夜荒唐,就有了那個可憐的孩子。”

“不,不可能!”程舒羽吸著氣,聲聲咆哮,“沈騰雲,你胡說,阿逸怎麼可能會是一個下賤的司機的兒子?”

沈騰雲冷冽的目光,慢慢射向程舒羽,寒冷出聲,“你不過是蕭文景用來對付我和蕭文淵的一顆棋子,你生的孩子,為什麼不可能是一個下賤司機的兒子?”

“不,不可能,沈騰雲,你在汙蔑我,你們這群高高在上的臭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去死,我要你們都去死!”

程舒羽快要氣瘋了,握緊手裏的手槍,對準沈騰雲的腦袋,剛要摳動扳機,忽而,身後傳來蕭文淵的怒聲嘶吼,“程舒羽,你不僅欺騙我,還如此的不要臉,阿逸是你和蕭文景司機苟且的孩子,你他媽跟我說你是被逼的,很無奈,身不由己,我當了真,可憐你,也真心喜歡你,到頭來,你他媽這樣對我?”

方曉染跟在蕭文淵身後,聽見他怒氣衝天,厲聲詰問程舒羽,不由得攥緊了手心,覺得亂了,全亂套了。

她本來和他聊得好好的,突然不知道他感應到了什麼,自己推著輪椅急匆匆就乘坐電梯趕到頂層,恰巧把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都聽得一清二楚。

程舒羽心裏慌成一團,扭頭看向怒氣衝衝的蕭文淵,眼中含著委屈的一點淚光,“文淵,我沒有,你聽我說……”

“閉嘴!你不用說了,什麼都不用說,我信騰雲,他永遠都不會對我撒謊。”蕭文淵推動輪椅到了程舒羽麵前,麵色陰沉沉,眼中一片死寂,心如死灰不複溫,“辦完了曉染的婚事,你就離開蕭家,永遠都別回來,這是我給你,也給我自己,最後的一點情麵。”

沒錯,他愛這個女人,但不代表他會深愛一個滿嘴謊言自私惡毒又給他戴了無數綠帽子的蕩~婦。

“不!文淵,你不能這樣對我,求求你,我錯了,我鬼迷心竅,但我現在,是真的愛上你,隻愛你一個人啊!文淵……”

程舒羽慘白著臉,跪跌在蕭文淵的腳邊,痛哭流淚,卻被隨後進來的蕭景逸伸手拖到走廊上,又狠狠甩在堅固的地板上,疼得死去活來。

蕭景逸低頭,與她對視了幾秒,手裏抄起常用的那根黑色帶刺勾長鞭,走向她,森森冷笑,“老貨,剛才你和沈騰雲的對話,非常精彩,這波回憶殺,沒有冤枉你吧?你愚弄了我三十多年,整天整夜遊走在黑暗的沼澤中,得不到救贖,現在,該好好算一算這筆賬。”

說完,他手裏的長鞭化為一道凶殘的蛇影,對準程舒羽的身體,毫不留情抽打。

程舒羽發出嘶嘶哀求,可惜,所有人都裝聾作啞,當做沒聽見。

與此同時,在療養院的警報發出滴滴的鳴叫聲時,沈梓川和紀穆遠兵分兩路,一舉幹掉了蕭文景帶來的三十多個特工,隻剩下最後不到十個特工,圍繞在蕭文景的身邊,護著他,個個驚駭得雙腿打顫。

蕭文景更是氣得嘶嚎不已,盯著幾十米高的頂層走廊端坐在輪椅上的蕭文淵,以及蕭文淵旁邊站著的沈騰雲,手槍放在鼻子下,狠狠地蹭了蹭,“草他媽,中計了!我他媽就是太想為方怡報仇,才中了你們的陰謀詭計!程舒羽那個死賤人,居然玩老子,蕭文淵,你等著,等著老子怎麼弄死你,再把程舒羽那個賤人千刀萬剮。還有沈騰雲,老不死的東西,就為了那麼個賤人,失手弄死了方怡……媽的,那是我從小就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就被你隨手一推,就他媽沒命了!賤人,你們這一群該死的賤東西,去死,都死去吧!”

隨著身邊保護的特工一個個死於沈梓川和紀穆遠的暗中襲擊,一槍就搞死一個,蕭文景急紅了眼,索性扔掉沒有子彈的手槍,掏出最後一枚炸彈,瘋狂地朝頂層扔了過去。

“爸,小心。”

方曉染被沈梓川拉拽著往病房裏麵退,突然瞥見這一幕,渾身繃緊,柔軟的身子簌簌發抖。

就在炸彈距離蕭文淵和沈騰雲兩人不到半米的時候,一道邪肆的黑影,從走廊的另一邊,飛身撲向炸彈,並在半空中,淩空撲向空曠庭院中的蕭文景——

砰砰!

震天的轟炸聲中,方曉染眼睜睜看著,看著蕭景逸死死抱緊蕭文景,用血肉之軀迎著那顆炸彈,血光噴上了天,四下飛濺,如一場悲傷的煙花。

“啊!蕭景逸,哥……”

方曉染尖叫,壓抑不住叫了一聲哥,身體顫顫癱倒在沈梓川的懷裏,一滴,一滴,無聲流著淚。

他不殘忍,更不冷血,他是為了救他們所有人,才舍身去喂炸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