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長公主聲音冷厲,李桐想了想,歎了口氣,也是,對於上位者來說,這種比大惡還要大惡。
“他這是覺得湯家和墨家結了親,有了底氣了,才敢跑我這兒,求蜀中這樁差使。”福安長公主嗬嗬幹笑了幾聲,“真是好大的臉。他覺得這是底氣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從前,他對湯家這門親戚怎麼樣?他府上那位湯三奶奶,日子過的怎麼樣?聽說,連他們府上稍稍得臉一點的管事嬤嬤,都敢甩臉子給這位三奶奶。哼,這人哪!”
福安長公主搖頭歎氣,“還有湯家,他高家用了湯家多少銀子?他替湯家辦過幾件事?拿錢不辦事,最可惡!”
“拿錢不辦事的多了。”李桐接了句,“商人低賤,也就是有點銀子,多數時候,我們送出去銀子,不是為了求他們辦事,隻是求他們別難為我們。”
“別我們我們的了,你現在不是‘我們’,是‘他們’了。”福安長公主斜了李桐一眼道,李桐笑了笑沒說話,說來也怪,幾十年的王府女主人做下來,她竟然從來沒覺得自己是‘他們’,反而更加濃重的覺出,她還在‘我們’裏,從來沒有離開過。
…………
隔天,高書江乞骸骨的折子就遞上來了,折子寫的十分淒苦,言病重難支,日夜思念家鄉的山山水水,希望能夠在死離之前,再喝一杯家鄉的井水,吃一碗家鄉的蓧麵。
福安長公主看了兩遍,讚了句文采不錯,一字沒批,吩咐常太監,這一份,須皇上親自看過才行。
這份折子,皇上看到一半,就淚如雨下,泣不成聲,準了折子,加封高書江為太師,並命百官送高書江榮歸。
高書江收到旨意,以病重為由,幾乎拒絕了一切榮耀的宴請看望等等等等,收拾了行李,隻留下三爺高子安,和湯在奶奶在京城照顧諸事以及五爺高子宜。沒幾天,除了高子安一家以及高子宜外的高家諸人,就跟著高書江,悄悄啟程返回山西故裏。
高子安從聽說讓他留在京城照管高家在京城的一切起,就興奮的連走路都歪來歪去的,這一下,他可算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
高書江遞上乞骸骨折子那天,和夫人劉氏一起,叫了湯三奶奶過去,隻囑咐交待了將近一天,湯三奶奶滿腹心事,根本沒心思理會丈夫高子安的興奮失態,公婆把老五的婚事和前程,都托付在她手裏,把高家的未來,也都托付在她手裏,她有什麼本事?他們托付給她,不過是因為妹妹嫁進了墨家,他們不過是想讓自己去借墨家的力,可妹妹高嫁墨家,本來就不容易了……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給妹妹添事找事,她隻憑自己的本事,能做到哪一步就是哪一步,做不到……那就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