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落忙了一天,回到自己的住處。他沒有給自己的宮殿取任何名字,但是宄樂硬是要給個名字它,於是它就在宄樂口中有了自己的名字----辟邪。
當然無落是一次都沒有這麼叫過,但他也隨宄樂高興,在自己的宮殿門口上方的牌匾上書寫上辟邪二字。
他如今看了眼那牌匾,心道:“辟邪還不如辟我。”
正出神著,突然一聲“無落”喊得他心情有些煩悶起來,他聽出來那是天帝的聲音。
“最近眾神都在擔心您,您在此處出現是為何?”無落因為宄樂的緣故對天帝也並沒有什麼好感。
天帝背手而立:“現在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不行了,所以我是來告訴你的。”
“天帝有什麼事是要在這深夜裏告訴我的?恕我直言,我並未覺得天帝您有什麼可以管的事。”
“那我如果說這是跟宄樂有關的呢?”
無落瞳孔驟縮,他知道天帝閉門不見這麼多天,現在突然出現這裏一定不是什麼簡單的事,但是他一聽到這與宄樂有關,頓時有些心急起來。
“那你就直說!”
天帝沒有在意他的這種態度,也未拖泥帶水,直入主題道:
“無落,作為厄運神,注定是不能在幸運神身邊待太久的,這點我想你自己比誰都清楚,畢竟你噩夢中的主角就是她,不是嗎?”
“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天帝並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繼續說道:
“出現在厄運神夢中的人,最後都將厄運致死,這,是命運神告訴我的。”
“那隻是夢!”
“可是你見過哪個神有做過夢嗎?”
“......”無落無法反駁,他是最清楚這些的,那樣一個噩夢已經糾纏他1400年了,一天也未落下過,可是1400年都過去了,宄樂仍舊好好的,他索性也便將這噩夢拋之腦後,他不希望與宄樂分開。
“所以,你知道,你終有一天會害死她的,而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不會的,神不會死的。”無落這樣說著,但是內心早已動搖,他很害怕。
他或許可以不相信天帝所說的話,但是命運神的話,卻是誰都不會質疑的,他剛開始重複做同一個這樣的夢時便去問了命運神,他說的與天帝所說無二。
“你真的以為神就不會死了?”
天帝像是聽到了一個什麼笑話一樣,他笑得不可避免地用手扶額,而就在他將他一直背在身後的手拿出來時,無落的心就像是掉入深井之中,冰涼而又絕望。
見到如此反應的無落,天帝止住了笑,反而以一種蔑視螻蟻的眼神看著他,他將自己的手直接伸到無落麵前,讓他看清。
“看清楚了嗎?神,也是會死的。”
隻見那雙手的掌心被黑色物質侵蝕,手指末端石化,其他部分成透明狀或是已經消失。
“知道嗎?除了被打入凡間的神,在天上的神也是會死的。”他頓了一下,“一步錯,步步錯,反噬的力量會讓墮落的神自食其果,而你在她身邊,她遲早也會走上這條路的,那時候你就會知道你現在的做法有多麼愚蠢。”
天帝這樣說著,他不像是在說無落,更像是在說自己。
無落沒有繼續問下去。
天帝像是發瘋一般自言自語著。
“但是那也不怪我啊!我是為了來華,對,來華!來華肯定不會覺得我這樣做是錯的!”
“可是無落啊,我又希望你也可以好好地活著,我本來不想的。”
“算了,我說了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他一會兒狠厲地說著殘酷的話,一會兒又像慈父一般露出憐愛的目光,但是他總是在請求原諒,他是在請求誰的原諒呢?來華嗎?
無落想不到,但是他看著天帝的樣子,不禁悲涼地想:如果最後他會令她變成這個樣子,他寧願去死。
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不會讓宄樂變成這個樣子,絕對不會!
“無落!”這時候天帝突然大吼了他一聲。
無落便停下了自己打道回府的腳步,靜靜地注視著他。
隻見天帝逐漸放緩自己的情緒,連同麵部表情也緩和起來,此刻他宛如一個真正的慈父一般說道:“交給你了。”
無落愣住了,仿佛從未認識過麵前這個人,仿佛這才是這個人的本來麵目,但是他又感到這個人所帶給他的一種透露著希冀一般的氣息,就像是一個將要遠去的老者對著家中唯一的青年給予最後的囑咐。他忽然從一個隻關注自己和宄樂的怪圈裏跳脫出來了,如真似幻,天帝真的要死掉了,一個神,要墮落了。
“嗯。”
他無法再說出什麼話來,心中早已默哀,又如何叫他說些什麼安慰的話,何況他根本就不擅長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