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原來真的是回憶~~~~
在淩兒來到我床前查看我的情況時,經不住大腦裏繁雜事務的折騰,我又一次沉沉睡去了……
已經死去的我,靈魂飄蕩在病床上方,平靜的看著母親抱著那冰冷的身軀哭泣,不是我冷血,是我今生就沒有對她產生親切的感覺。為什麼?隻因她從未正眼看過我這“親生女兒”,直到我患重病住院,才知道原來我在她心裏還有一點重要性。可是這樣,又怎能彌補我十九年來的空缺……沒有眼淚,任由小鬼將我帶走,將病友的詫異與悲哀,還有那生硬的哭泣聲置於腦後,我還是傻了一次,她連愧疚都那麼吝嗇於給一個死去的人,原來,傳言是真的,我隻是一個被撿來的可憐蟲!我已成鬼,從以前陽間的“可憐鬼”變為現在陰間的“孤魂惡鬼”,漠然地看著冥界的清冷與別樣的荒涼、淒美,我唯獨喜歡三生石旁、忘川河畔的那豔紅的曼珠沙華,又稱作“彼岸花”。
因為有個冤魂不想投胎便大鬧冥界,所以我還沒來得及喝孟婆湯。趁亂溜出來,靠在三生石上,望著有些混亂的奈何橋,我開懷地笑了起來。隻聽身後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很好笑麼?”我沒有回頭,因為無論他是誰,對現在的我來說都已不重要,所以我實話實說:“隻是在想冥王肯定很頭疼吧,天天麵對這樣一群鬼魂。其實……”“其實什麼?”他追問道。“其實他應該很寂寞吧。千年萬年或許更久,都隻在冥界做同樣的事情。如果有位知己陪在身邊可能還會好一點……”沒有響應,許久,我轉身,沒有一個鬼影。我聳聳肩,對豔麗無比的曼珠沙華展開一個絕美的微笑。
三天後,我重新站在孟婆前,端著一碗濃濃的孟婆湯,可我卻沒有注意到身後那個搗蛋的鬼魂正死死盯著我,剛喝了一口,身後的那個家夥就拉著我向輪回道跑去,它把我推進了一個剛開啟的輪回道,而那隻碗摔碎在橋頭,它被抓了起來,我卻撞上了另一個還陽的鬼魂,也許是那鬼魂的還陽意識並不怎麼強烈,我的靈魂之體將它慢慢吞噬,我們竟在輪回道紊亂的氣流中重合了……我得到了屬於她的一些東西也暫時忘記了前世的一切,或許是因那一口濃濃的孟婆湯,又或者是因為想忘記讓我孤獨十九年的世界吧。
冥界的混亂很快就平息了,一隻小鬼向冥王稟告道:“王,一切如您所願。”冥王點點頭,閃身到了忘川河畔,怔怔地望著豔紅的曼珠沙華,輕聲道:“你真懂我的寂寞麼?”
再次睜開眼,終於明白,原來一切都是回憶,不是夢。而那被我吞噬的靈魂正是現在的我的身份——宇文清宣。淚,毫無征兆的落下打濕了新換的被麵,宇文清宣!難道這十幾年來的堅強都是假裝的麼?為何不想回來呢?你還有一個關心你的淩兒啊!你要比我幸福一些啊!
輕輕拭去淚水,自言自語道:“既然你選擇讓我來活,我就代你過下去,不知道會不會過得比以前好,但會盡力的。”
呆呆的想著心事的我並沒有注意到角落裏有兩個模糊的身影一閃而過,隻留下一聲歎息混在藥氣濃重的空氣中:“你真的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