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日,炎莫行回到赤炎山莊,輕鬆地裝扮了一下行頭,易容成莫矜的模樣,再寫好拜貼,坐上那輛紫檀色的馬車,向王府而去。
這一次,馬車停靠在王府大院的正門前,一身紫衣束冠的俊美公子出現在王府管家的麵前。豐神俊儀,麵目清秀,挑不出一點瑕疵。莫矜的到來,讓大管家周德凱欣喜莫名,天福錢莊的大老板聲名赫赫,從不輕易向官家和貴族大亨示好,狼嘯山的礦主身份更是四海揚名,金山堆砌出來的人物,連腳下一方泥土塵渣都能沾上一點貴氣。
“莫公子,請!王爺已等候多時。”周大管家恭敬地迎著莫矜進入大院,王爺閑居在汩爾城,最喜歡結交的人無不是商道上的富豪,隻有這些人才有閑時陪他渾噩度日,又不惹來官家的麻煩。
李鬆柏坐於堂中,心下對莫矜的突然到訪,並不出乎意料之外。舉家搬遷到這裏已逾三年多,城中大小的富豪隻有幾家未曾來往,其中之一就是天福錢莊的大老板莫矜,因莫公子為人親和大方,但喜愛去群山峻嶺間尋找新的礦脈,大多數時候不在城裏呆著。他一直堅信著,總有一天莫矜會上門來拜訪,不管怎麼說,退居下來的賢王仍是舉重若輕的人,莫矜的到訪則是在他的意料中。
“莫公子!本王久仰大名,快請進來!”李鬆柏喜形於色地說道。
莫矜不在意地一笑,滿屋子的風都感覺暖和了幾分,眾人驚訝於他的大度從容,與善意的笑容如此貼切,使人不由自主地生出親近之心,無人敢輕視他年輕的資曆。這是一個不容小覦的人物。
“王爺貴體安好!莫矜有禮了!”莫矜又寒暄了兩句,把話題轉到了那盆玉白身上。“王爺不知莫矜此來何事,莫矜隻是為著一盆花的煩惱而來!”李鬆柏驚訝地問道:“莫公子,什麼花讓公子如此煩惱?”“朝升國的花魁!”眾人都吃了一驚,原來莫公子是當日買下玉白的那個人。
“本公子的花是從王府翠馨院瑤樂郡主手中買到的,可是,前幾日那花長勢有些憂心,今日特來尋郡主為在下解憂的。”
李鬆柏聽了,趕緊命人去請李盈盈前來。又道,“公子不必煩惱,那玉白,本王也曾見過,確實是風姿迷人,女兒養護它多日,想來是換了一個環境,那花變嬌氣了。”莫矜一聽,笑道:“王爺,不是在下多慮,而是那花一定是認人,離了王府就不想活了。”李鬆柏大驚,不敢再跟他理論下去。玉白的售價是十萬二千兩白銀,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看此情形,一定是那花有了什麼異樣,李盈盈的花藝他心裏是清楚的,全是靠著小花奴養護的花,可現下怎麼敢告訴客人真相。一時間,心急如焚。李盈盈在內院聽得王爺召喚,連忙帶著貼身丫鬟來到前院大堂。
李鬆柏見到女兒,麵露駭色,說道:“女兒,這是天福錢莊的莫公子,你曾賣花給他,今天莫公子是上門求教於你,那花就是尚品閣中出售的玉白,女兒要好生對貴客說明一下。”
李盈盈發窘地抬起頭,強笑道:“莫公子前來特為這事,盈盈哪敢怠慢客人。”轉身叫道,“喜兒,速去請燕純夕來!”再回過頭,說道,“原那盆玉白是小花奴燕純夕所養,後來交給盈盈養護了幾日,本郡主也是圖有虛名,不能親自為公子解難,公子可不要笑話了我!”李盈盈知道這事不能不實話實說,想那莫家公子有錢有勢,又是大義凜然之人,不會在皇上麵前戳穿此事,讓她落一個欺君之罪。隻要不賠款,不退貨,什麼都好說。
莫矜會意,拱手笑道,“郡主不必害怕,本公子也是喜花之人,常令人養花於後園庭中,隻賞花而不辛苦勞作,那些養花的活兒原就是仆人的事。”李鬆柏和李盈盈聽了,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了下去。這時,燕純夕已被帶到堂中,張眼看到一個紫衣翩翩的公子坐在那裏,王爺口中稱他為莫公子,心知是炎莫行找來的人,便了然。
“本公子也不懂養花之道,郡主不妨將此奴讓我帶走,本公子實不忍見玉白一命嗚呼!多少銀兩贖身都行。”
李盈盈忍著心頭的不適,說道:“銀子的事是小事,隻是這花奴前不久與本郡主訂下一個契約,如明年花賽不能助我奪魁,終身在王府為奴。公子可帶她離開王府,但明年花賽的事,還要小夕為本郡主打理才妥當。”
“此事好說。燕純夕跟我回府,定讓她繼續養花,明年花賽前把養好的花送到貴府上來,如不能奪魁,那就回王府來終身為奴吧!”
燕純夕一聽,這個莫矜比她還會說大話,而且狡猾多端。如奪魁不成,仍回王府為奴,李盈盈必不好意思收他的銀子。自己走到哪兒都是奴才的命,真是可憐!摸了一下懷中的翡翠玉牌和那塊白玉,唉!天底下還是炎莫行對她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