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分家(一)(1 / 2)

蒲草正這般想著,眼角突然被什麼光亮晃了一下,結果扭頭張望就瞧見正房那兩扇尚在微微顫動的窗欞。於是,她忍不住又歎了氣。老天爺也是公平的,給了你傾心相待的好姐妹、好夫婿,自然也要再給你扔下幾個添堵之人以做平衡…

張貴白日裏好不容易抓到忙碌的楚非,同他閑話半下午才算盡興而回。待得進了屋門就見多日不曾正眼看他的媳婦,打扮的極嬌豔嫵媚,滿臉笑容的坐在飯桌前等他用飯。他實在有些受寵若驚,問道,“今日難道是你生辰嗎,怎麼這般好興致?”

葉眉嬌笑著上前拉了他坐下,又是拿帕子伺候他擦臉擦手又是倒酒布菜,忙得不亦樂乎。

張貴見此,反倒更加忐忑,伸手扯了葉眉坐下,問道,“你若是有事就直說,這般樣子我倒吃喝不好。”

葉眉心裏暗唾他癩蛤蟆上不得大台麵,臉上卻依舊笑著應道,“哎呀,夫君真是好笑。難道眉兒待你親近些,你還不喜歡嗎?”

“喜歡自然是喜歡…”張貴猶疑著接口,可惜不等說完就被葉眉灌了半杯酒水下肚兒,剩下的話自然也一同咽了回去。

兩人這般相對吃菜喝酒,偶爾笑鬧幾句,很快張貴就喝得半醉,說話都有些不利落了。

葉眉見得時機剛好就提起了今日村裏分銀子一事,末了笑道,“我原本還想著農家窮苦,沒想到村裏這般富庶。想必沒幾月,村裏家家都能住上咱家這樣好的大瓦房了。”

張貴聽得這話,又犯了驕傲的脾氣。他拍著桌子嚷道,“不可能,他們不過是跟著我們家撿些便宜罷了。我們家是整個翠巒城第一個冬日種菜的,隻前年賺的銀錢在城裏買座大院子都綽綽有餘,更別說去年和今春賺回的。他們這些家加在一處也不見得有咱家一半富厚!”

葉眉越聽眼睛越亮,她極力忍了心下的喜意,臉上卻裝了困惑之色問道,“既然家裏這般富厚,那為何當日送去我家的聘禮那般單薄?而且夫君平日用銀也算不得大方,難道嫂子掌管錢財太過仔細了?”

這話可戳了張貴的心窩子,不能隨意花用家裏的銀錢始終是他的傷心處。他常為這事懊惱,這會兒聽得媳婦問詢就怒道,“她何止是仔細,簡直就是吝嗇!我在府學一月隻不過花用十幾兩,她就惱得找上門去了。按說她隻是我兄長攆出門去的一個棄婦,就算家裏如今的富貴有她的功勞,她也不能如此輕慢我啊。我是張家唯一的男丁,這家產本來就應該是我的,憑什麼我就花用不得?”

“原來如此啊,夫君真是受委屈了。這般說來,嫂子是不是有了異心,想要霸住家產不放啊?那以後夫君若是中了進士狀元,授官出任,難道堂堂官老爺還要受她一個婦人的約束?”

葉眉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仿似受了委屈的是她一般。

“要我說如今咱們已經成了親,夫君也高中秀才,不如咱們就請裏正和長輩們做主分家吧。到時候,夫君不必受人約束,進京科考打點疏通也是方便許多,就是我在家裏也不必日日看嫂子臉色過活了。”

張貴方才也是一時氣惱發發牢騷,其實心裏著實還是懼怕蒲草三分。這會兒聽得媳婦兒說要分家,他雖是意動卻也不敢立時說好,猶疑著應道,“眉兒,你有所不知。村裏長輩和裏正都被她籠絡過去了,我們若是想要分家,村人怕是各個都要罵我們忘恩負義。以後我們還怎麼在村裏抬頭做人啊?”

葉眉恨極張貴這般想得好處又不願出頭的模樣,她極力壓著火氣勸道,“夫君,老話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咱們隻要把‘禮數’盡到了,不怕裏正他們不偏心咱們。再說了,你如今已是秀才之身,再過兩月就要進京趕考,回來時候說不得就是官老爺了,村裏人難道還敢說官老爺的閑話兒?到時候啊,說不定都圍上來奉承討好你呢。”

張貴琢磨了半晌,自覺葉眉說的話還真有些道理。最重要的是,若是分家成了,他就再也不必看蒲草臉色,想怎麼瀟灑就怎麼瀟灑了,這對他實在誘惑極大,於是最後他到底還是點了頭。夫妻倆人這一晚仔細商議如何行事,屋裏的蠟燭直亮到半夜才熄滅。

第二日葉眉就又進了城,晌午回來時帶了很多禮盒。待得晚上天黑,葉眉就領著小丫鬟遮遮掩掩出門了。

喜鵲拾掇完廚房,出門碰巧看個正著,於是就趕忙跑去劉家找蒲草稟報。蒲草心裏有底,不過笑笑就罷了,反倒是春妮急得差點兒攆出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