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草扯了她回來,好笑又無奈的說道,“張貴兩口子這幾日琢磨著要分家,我猜葉眉這就是去裏正和族老家探口風呢。”
“什麼,分家?”春妮和喜鵲齊齊驚問出口,末了各個都是氣得要找棒子斧頭砍了這對兒白眼狼。
“虧他們想得出來,這家裏一草一木哪樣不是你賺回來的,有他什麼事啊。供他讀書、給他娶親就不錯了,難道還要奪了家產才甘心?”
“就是,那葉眉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才進門幾日啊,就挑唆男人分家產了。我這就去撕爛她的嘴!”
蒲草一手扯著一個,累得手腕酸疼,她好不容易喘口氣才趕緊勸道,“你們可消停會兒吧,我也是願意分家的。”
春妮兒和喜鵲一聽這話就又聚了回來,仔細問詢。蒲草斟酌著把分家的好處說了說,兩人這才不甘願的歎了氣,“難道真要便宜了張貴這白眼狼不成?”
蒲草笑著拍了她們的手臂,“都說惡有惡報,看以後吧。”
她們三個正是說著話兒,裏正娘子就慌慌跑來報信兒,她一邊說起葉眉上門之事一邊滿臉擔憂的望著蒲草。蒲草知她是真心維護自己,心裏暖極。拉著她安慰幾句,直言自己早料到有這一日。
裏正娘子聽了這話,更是替她委屈,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護著她不吃虧。蒲草笑笑沒有接話,反倒拉著她說起了桃花的親事。
裏正娘子從來都是把桃花當親生女兒疼的,這一年教她繡花,更是愛得不行。偶爾夜裏得閑同裏閑話都要歎氣嚷著,不知什麼時候能把桃花娶回家裏來。
這會兒她終於聽得蒲草鬆口,歡喜的一迭聲應道,“蒲草你放心,我可是把桃花當親閨女疼愛。將來她進了我家門,我絕對不會讓她受半點兒委屈。我生了三個兒子,勝子年紀大桃花太多肯定不成,剩下兩個,隨便你挑。”
蒲草幾個見她如此歡喜急迫,都是笑了起來。蒲草從打定主意分家的時候就一直在考慮這事兒,裏正一家人,裏正娘子性子精明又不失爽利,裏正也是個心裏有成算的。勝子將來不出意外是要出仕做官的,必定不會在家久住,那老二全子就是他們陳家頂門戶的。
全子又長得白胖,看著是個有福的相貌,性子也極憨厚樸實。平日玩耍待桃花更是千依百順,若是桃花嫁過去,定然不會受委屈。更何況,蒲草同方傑成親之後也不打算進城久住,有她在旁照料,桃花自然更是沒有半點兒受苦的機會了。
聽得蒲草選了全子,正好合了裏正娘子的心意,她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一迭聲的應了蒲草保密的囑咐,然後就跑回去同自家孩子爹報喜。隻等張家分家那日,她就趁機把兒子的親事定下來。
葉眉一連幾晚都在村裏奔波,雖是幾位長輩和裏正聽得他們夫妻主張分家都有些臉色不好,回話也是異口同聲說起要問問蒲草的想法,但他們總算沒有橫加攔阻。
張貴兒也覺事情許是有些希望,歡喜得整日眉飛色舞,進出都哼著小曲兒。直氣得喜鵲嘟嘟囔囔罵著白眼狼,把灶間裏的鍋碗瓢盆摔得叮當亂響。
這一日又是賣了一茬青菜,大夥兒分銀錢的時候,裏正和族老趁著蒲草在身邊就低聲問詢她的意見。村裏這幾日早就傳的沸沸揚揚,村人們自然都很是關心,見此就紛紛聚了過來。
蒲草沉默良久,最後團團給眾人行了個禮,苦笑道,“貴哥如今身份貴重,講究的規矩也大。許是與我這寡婦之身同住一院有些不便吧,這才想著分家另過。唉,分了也好,隻要對他仕途有幫助,將來光宗耀祖,我對黃泉的婆婆也算有個交代了。”
她這話說得極和緩,聽在眾人耳裏就覺她是咽下了天大的委屈和苦楚一般。人人都是歎氣不已,有些脾氣直爽的甚至已經在罵張貴沒良心、忘恩負義了。
裏正早聽娘子說起過蒲草的打算,心裏自然比旁人要清楚三分。他揮揮手攔了眾人議論,就道,“既然蒲草和貴哥兒都同意分家,大夥就去張家坐坐,替他們一家主持個公道吧。”
村裏人聽得這話,也不著急回家藏銀子了,伸手把銀錁子往懷裏一揣就直接殺向了張家。
張貴兩口子正在家裏盤算著要不要再去裏正和族老們那裏催一催,突然見得村人幾乎全數擠進了自家院子還有些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