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葉眉兩人如何驚恐疑惑,隻說蒲草一連兩日不見方傑在家,心裏又是想念又是惱火。這一晚再去方家探看終於抓到剛剛進院子的方傑,她上前一把就扯了他的袖子抱怨道,“你這幾日忙什麼呢,連個人影都找不到?”
方傑揮手把竊笑不已的東子攆了下去,然後牽了蒲草進屋。蒲草見他一臉疲憊之色很是心疼,親手倒了熱茶遞過去,問道,“你倒是說啊,難道城裏酒樓出問題了,怎麼累成這個樣子?”
方傑喝了半杯熱茶,順手把她攬到身旁坐著,笑道,“酒樓無事,我是處置你心裏惦記的那件事去了。”
“我心裏惦記的事?”蒲草疑惑,剛要順口挖苦方傑幾句就突然想起這幾日憂慮之事,立時焦急問道,“可是葉眉逃了?”
方傑點頭,伸手指向茶壺,那模樣極是得意。蒲草好氣又好笑,趕忙又給這貴公子添了新茶,催促道,“你趕緊同我仔細說說啊。”
方傑知她脾氣急,也不再玩笑,仔細把事情說了個明白。末了解下腰帶上的荷包塞到蒲草手裏,笑道,“當日就說你那些被奪走的家產,我必定幫你一文不落的找回來。數數吧,我還順帶替你要了三十幾兩的利息。”
蒲草這會兒哪裏還有心思數銀子啊,她皺了眉頭應道,“葉眉還真同人私奔了,她這膽子著實不小。貴哥出門在外,沒了銀錢,怕是要吃許多辛苦。”
方傑想起張貴平日對待蒲草種種不敬,冷笑出聲,“他不吃些辛苦,如何才能明白先前的過錯。放心吧,我派人沿路跟著呢,保管他死不了就是。”
蒲草想想也覺自己不能太過心軟,轉而就放下這事兒拿了金錁子往家走,惹得方傑隨在後麵邊走邊抱怨,“人世涼薄啊,就算差遣小廝做事,也要給快賞銀啊。”
蒲草聽得好笑,扭頭回應道,“等著吧,一會兒給你送幾樣下酒菜來。”
方傑立時樂得眉開眼笑,美滋滋轉身回去了。
再說張貴自從離了翠巒城就與兩個同窗遊山玩水,好不自在,自然完全不知家裏已是人去樓空。
那兩個同窗一姓王一姓馮,都是經曆過一次科考的老秀才了。但兩人在張貴麵前卻從不托大,一口一個張兄叫著,但凡說話必定要奉承張貴才學不凡,大考必中狀元,甚至還請張貴入仕以後多多提攜。
張貴聽得順耳,一時歡喜就拍著胸脯把兩人一路的吃住花費都包了下來。兩人大喜,嘴裏的好話兒更是一車一車往外送。
這般,三人遊遊逛逛,這一日就到了翠巒城與京都之間往來必經的一個城池,喚做藍湖城。三人照舊找了城裏最好的客棧投宿,第二日一早就各個拾掇的風流瀟灑跑去城外不遠的藍湖遊玩。
藍湖既然能讓一座城池已它命名,當然有它的獨到之處。風景之美,直讓三人流連忘返,甚至登上一旁的山頂,隻為了俯瞰它的全貌。隻是天公不作美,三人未等下山就被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澆成了落湯雞。
待得回到客棧,王秀才和馮秀才喝碗薑湯就挺了過去,唯有張貴連咳嗽帶發燒病得不輕。王秀才和馮秀才趕忙請了大夫上門診治,又請客棧小夥計熬藥、做些好飯食伺候著。
這一折騰就是四五日,張貴手裏的那點兒碎銀子就花用沒了。客棧掌櫃算計著三人住了許久,銀錢已是欠下好幾兩,於是就上樓來催要。
張貴正是病得頭昏眼花,聽得掌櫃賠笑說完就不耐煩的開銀箱去找銀子。結果,他一打開荷包就傻了眼。那裏邊哪有銀子啊,明明就是七八粒光滑的鵝卵石。
他伸手捏了又捏,放進嘴裏咬了又咬,最後甚至還打了自己一巴掌。但是不管怎麼折騰,那鵝卵石就是強硬的不肯變成銀子。他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嚷道,“我的銀子呢,我的銀子哪裏去了?是誰,是誰換了我的銀子?”
王秀才和馮秀才本來還存著瞧瞧張貴家底兒的心思,突然見他這般就道,“可沒我們什麼事啊,張兄不能冤枉人。”
那掌櫃卻是不管他們之間的糾葛,他是隻認銀子不認人啊。這會兒得知張貴沒銀錢付賬,他立刻就轉向王馮兩人,“兩位公子,張公子無銀付賬,你們總該有吧。小店本小利薄,您二位先把帳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