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將近,一張緊急命令,將他從奉天講武堂直接叫回了奉天大帥府。等他連夜趕到時,張作霖正和繼室盧氏圍在火盆旁燒黏豆包。他還以為發生什麼大事,張作霖一句話驚得他半死:“小六子,叫你來,是為了給你完婚!”
張漢卿啼笑皆非,他今年才16歲,在後世還不過初中剛畢業。雖然這時空早婚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他的心理年齡也已經整整比現在的這具驅殼多了整整10個年頭,在生理上也絕對可以接受,但是對於這個年齡段就結婚,他還真的覺得很難理解。乍聽這消息,張漢卿幾乎要昏倒。
張漢卿要成婚了!新娘子於鳳至比他大4歲。
曆史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雖然張漢卿一係列動作稍稍加快了張作霖控製東北的時間表,但是曆史上的有些事兒還是按照它的軌跡前行了。
張漢卿和於鳳至這段姻緣,起始於一次非常偶然的意外。
20世紀初,當張作霖徜徉於山林草澤之間的時候,曾受過梨樹縣商會會長於文鬥的救命之恩。一次偶然的機會,張作霖得知於文鬥的女兒於鳳至“福祿深厚,乃是鳳命”。張作霖是一個頗自負的男人。他深信“將門虎子”與“鳳命千金”是難得的姻緣,婚後一定大富大貴、大吉大利。從那時起他便許下一個心願:一旦得勢,他的兒子必與於家女兒成親,用以相報。後來張作霖做了奉天督軍,權勢兩得,便一心要娶於文鬥的女兒做了他的兒媳。在正史上,他們正該在這一年結婚。
雖然史書上說於鳳至“修養、才思過人,能填詩對句,鑒賞名畫”。愛新覺羅amp;#8226;博傑就曾盛讚於鳳至“長得很美”。“她生就一張很古典的臉,清清秀秀的,宛若一枝雨後荷塘裏盛開的蓮。”
關於他們結婚前的故事坊間有許多版本,什麼“畫店相親”、“對詩述情”、“一對新人兩場婚禮”等等,都講得繪聲繪色。但無論是前生的張學良還是後世的張漢卿他們自己都說,他們兩人第一次見麵都是在婚禮上。
前生的張學良跟隨父親住進省城奉天後,開始學英文,在這一過程中結交了許多英美朋友,西方的“民主、自由”思想充滿了他的腦海,所以對婚姻方麵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十分反感。
後世的張漢卿也是很不滿意:在他看來,婚姻美滿的前提是感情,他好歹在前生也是碩士畢業,算是個高材生了,現在冷不防要和一個大他4歲的“村姑”結婚,思想上也很難轉變過來。
再者,張漢卿正是在軍界混得風聲水起的時候,雅不願因為婚姻拖累自己的發展曆程。
在張漢卿說了一堆有理有據邏輯清晰的理由後,總結說:“報恩我不反對,但用兒女婚姻大事來報恩,我不理解。”張作霖說:“這個家現在我說了算,你的話留著等你說了算時再說吧!”說完這些話後,下麵幾句話打動了張漢卿:“你的正室原配非聽我的不可。你如果不同意舊式婚姻,你和於家女兒成親後,就叫你媳婦跟著你媽(指繼室盧夫人)好了。這是我答應於家的事情,如果鳳至的爸爸還活著,這件事還有商量的餘地。現在鳳至的爸爸死了,剩下她們孤孀弱女,從哪方麵講,這‘不’字都不能從我們張家嘴裏說出來。”
停了一會兒,張作霖又加上一句:“如果你不同意這門親事,你和鳳至成親後,你在外麵找別的女人,我可以不管。”
張漢卿嘟囔了一句:“人也不熟,麵都沒見過,這麼大個奉天城就沒有……”
張作霖又把火盆裏的黏豆包翻了個兒。慢悠悠地說:“我是過來的人,這男女的事兒嘛,和火盆裏的黏豆包,沒他媽什麼兩樣,開始時豆包是凍的,放在火盆裏,慢慢就化了,最後不就熱乎了?!人哪,都是由生變熟的。”
眼見無可挽回,張漢卿於是用一句很現代的話來解嘲:“人如果不能改變環境,就要適應環境。”隨即又自我滿足說:“我的適應能力還是很強的嘛!”
張漢卿終於同意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