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作霖督奉,雖大權在握,但他苦於省城治安混亂,無法治理,若是奉天在他治下仍舊如前,又怎能樹立起他的威信,而不是“城頭變幻大王旗”的流閥?他已感到,單先靠綠林兄弟橫衝直撞,是不能成霸業的。必須延攬人才,網絡文人,來為他獻計獻策。
張漢卿雖然沒有親政的經驗,卻也從曆史上了解軍閥作風習氣,他以目前張作霖麾下軍官常有的毛病起,出了兩條應急對策:
一、軍政分離;
二、軍警分離。
他解釋說:“自民國以來,軍人幹政,亂政,甚至軍人執政,層出不窮。像故總統(袁世凱)、現總理(段祺瑞)、以及各地督理,均是掌兵入政,即是父親亦如此。為什麼?有兵即有實力,即需地盤,為上者為穩定計,即需拉攏,則須滿足其要求,極易造成坐大。父親為奉天巡閱使,馮德麟為麾下,卻一直對他無可奈何。縱使父親趕走馮德麟,難免手下不會出現另一個馮德麟式的人物。
軍政分離後,地方政府無兵無勢,當然不敢與中央抗衡,則中央令出政行。軍人無地盤,無法自行補給,則輜重、軍餉均控製在中央,擁兵之患可消除。為將者沒有了後顧之憂,則可以專心打仗,有事打仗,無事練兵,則軍隊戰鬥力可慢慢增強。
至於軍警分離,更是勢在必行:軍人作風講究令出必行,對治理百姓卻嫌粗魯。更有甚者,以敲詐勒索為斂財之道,長此以往,兵有匪氣,容易禍害一方,則軍力渙散。民有怒言,當有不滿意,於安定無益。為今之計,當用霹靂手段,整肅軍紀政紀。父親威望民望之提升,可指日而待。”
張作霖大悅,嘅然說:“知父莫若子,小六子知我心。”
在軍隊整編上,張漢卿在講武堂學習時認識的楊宇霆(時任27師少將參謀長、奉天使署總參議,也是張漢卿的在參議任上的直屬上司)協助他做了四件大事:
一是建立奉天海軍,使軍隊自成體係,增強了部隊實力。清末民國初奉天省即有小型警備艇如“安海”、“綏遠”等擔任緝盜護漁的任務。奉天海軍的建立即以這支小型艦隊為基礎,建立奉天江防艦隊,並在葫蘆島建立一所海軍學校“奉天航警學校”,之所以用“航警”為名,是為了避人耳目,因為國際間是不承認地方海軍的。
二是製定田賦製度,從軍閥、地主手中挖出大量未開墾的荒地讓農民耕種,發展生產,增強了奉天的經濟實力。
三是修築戰備公路,當時東北的南滿鐵路權歸日本,修了戰備公路後,奉軍的交通運輸不受日本挾製,一旦戰爭起來,可以用公路與日軍周旋。
四是督辦奉天(沈陽)兵工廠,自製武器彈藥裝備軍隊,增強了防衛能力。
正史上楊宇霆是張作霖麾下極有能力的一個人,他治軍嚴謹,軍紀嚴明,是個煙酒不沾,沒有嗜好的正統軍人,一生自負好勝。年輕時,為練騎術,半夜偷著騎馬被戰馬咬傷。領兵後,對違例士兵不論親疏,嚴加處罰。任少校教官時,深夜搞緊急集合訓練,總能從隊列中挑出不穿襪子的士兵當場處罰。有一次他外出歸來,哨兵聽出是他的聲音,不問口令就放他入內,結果他處罰了哨兵。他有秘書,卻經常親自批閱文件到深夜。
張作霖非常賞識他的才幹,調他任二十七師參謀長。此後他協助張作霖逐步打開東北的政治、軍事局麵,個人也隨之揚名,成為張作霖身邊的紅人,在東北有“智囊”、“小諸葛”之稱。輔佐張作霖時,則以皇帝與宰相自勉,視主不二。但這個人心胸狹窄,對自己不睦的人從不寬容。又非常迷信,家中常年養著術士,遇事扶乩問卜。正史上少帥與他一直心有芥蒂,在張作霖“皇姑屯事件”後又自視為奉軍元老,囂張撥扈,數犯少帥之忌。東北易幟,楊堅決反對,他認為不應該服從蔣介石,因此與張學良釀成新的矛盾。對張學良他儼然以保護人的身份自居,經常以周公輔成王的典故自詡,規勸張學良戒毒,批評他不問政事。雖出好心,但年輕氣盛的張學良卻不買他的賬。日本人乘機挑撥離間,張學良遂以“吞扣軍餉,貽誤戎機,圖謀不軌”等莫須有的罪名槍殺於帥府老虎廳。事後,張學良對自毀長城之舉悔恨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