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柏裏以他對日本軍史獨到的研究,以奉軍官耳聞能詳的日俄戰爭和軍神乃木希典為例,談及日軍在日俄戰爭中的表現:
“國內外軍史及軍事家都認為,日俄戰爭中日軍海陸軍的全麵勝利,標誌著日本作為一個強國出現了。但是需要注意的一個事實是,日本的勝利,其實是慘勝。
以戰後號稱日本‘軍神’的乃木希典的戰術來看:自1904年6月下旬始,他以3個師團、2個預備團、2個野戰炮兵旅團共5。6萬人兵力和386門大炮的絕對優勢,卻采用了空前的‘肉彈自殺戰術’,向旅順3。3萬俄軍發起3次總攻,曆時近百日。日軍狼奔豕突,血肉橫飛,乃木用人海,地道,夜襲,甚至組織了三千五百名頭綁白布的敢死隊衝鋒,均以失敗告終,戰死日本軍人5萬餘人,旅順仍在俄軍手中。對此,連大力舉薦乃木的山縣也主張撤乃木之職,追究其敗因。然而,明治天皇從為了要讓民眾軍人能盲目服從天皇信仰的愚民愚軍政策需要而否決了山縣提議,保了乃木敗將。
其實,在這場攻防戰中,乃木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愚將、敗將。戰鬥在進行之中,許多戰死士兵的乃木部下家屬,在東京向乃木住宅扔磚瓦,叫罵其為‘殺人鬼’。
日俄戰爭結束之後,1906年1月14日,乃木希典拋下數萬日軍的白骨和兩個兒子的屍體回國。在回國途中,乃木於船上迎風灑淚,賦詩曰:‘皇師百萬征強虜,野戰功城屍做山。愧我何顏見父老,凱歌今日幾人還。’在天皇給乃木組織的凱旋祝捷大會上,乃木希典的第一句話就是:‘吾乃殺乃兄乃父之乃木是也!’歡迎人群中的人們痛哭一片,思念戰死的親人。在複命日本明治天皇時,他將攻打旅順而付出的慘重代價引以為咎,願以死謝罪,而明治天皇卻再次將他赦免,並賜他功一級,從二位,晉伯爵,並補軍事參議官。
以上講的是日軍的戰術與戰力的不足,即使是戰略劣勢,日華強弱之勢也是非常明顯的:日軍遠離本土,後勤補給殊為不易。新軍事的主流,是所謂‘全體性戰爭’,即戰無分前方後方,所以敵方之槍械所、倉庫、糧站、車站、基地、哨所、警所等均是我襲擊之對象。日軍戰線越長,則於控製戰場能力越弱。
少帥獨具慧眼,他深知中日之戰不可避免,提前在西北、華北布局,以奉係之發展潛力,假以時日,彼消此長,我們在東北則會越來越有優勢,則日人越來越不敢輕動。
但是打敗並驅逐日人,並非僅靠征用強大的兵力。歐洲各國,自實行憲政以來,國家的組織能力、政治機能日強,現役兵數以人口百分之一為準,每年之軍費,以國費三分之一為準。所謂‘準’,講得即是度,不然謂之‘窮兵黷武’。在後方非戰鬥員的勞力與生命,恐怕比前線的士兵有加重的責任與危險,而一切新設備之發源,在於國民新經濟法的成立:‘戰爭所需要,還是在一個‘錢’字。
東北的邊境與日本勢力範圍接觸的麵積太大了,嚴重地削弱了東北軍在東北的兵力優勢。日本在關東州、南滿鐵路沿線、中朝邊境(奉天、吉林兩省)以及黑龍江背後(俄國之海參崴、伯力以及東西伯利亞、蒙古、熱河之赤峰)等地均有勢力範圍,駐有軍、警。這些地方,均是交通四通八達,滲透極為方便。奉軍處於守勢,處處被動,消耗了大量有生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