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王倒(2 / 2)

再繼續南進已不可能:人民軍控製了南下漢口的列車交通。隻怕此時漢口已掌握在張漢卿手中了吧?蕭耀南忽然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戰,要冒著直、奉兩軍全麵開打的風險;和,主動權已掌握在人民軍手中。張漢卿於當日通電表明:“人民軍已搶占漢口,一行保衛漢口、武昌之職,二行勸退湘軍、川軍之責。並奉勸其它各路‘援鄂軍’以湖北人民福祉為念,暫停用兵,不要‘以援鄂之名,行坐看成敗、搶收果實之實’。”

吳佩孚仿佛從山頂上被推到深淵裏。這個張漢卿算無巨細,事事搶在他前頭,自己處處在他算計之中。他與張漢卿都打著“援鄂”的旗號,但是一個步行,一個乘鐵路,結果自己反落在後麵。張漢卿說他“坐看成敗”,他無可辯駁。若是他強行衝過孝感,則“搶收果實“這頂大帽子真的會壓下來,這時候輿論對他不利之前景,幾可預見。而且奉係正好借此機會,師出有名,抄了他的後路。他明知道進入漢口城中的不過是少量先頭部隊,隻要直軍一個衝鋒,說不定武漢之事即定。可是這一聲令下,竟是如此的難!

王占元見形勢緊張,連催直軍援軍。然而蕭耀南部未奉電令,再不前進。在王占元看來,真似有坐山觀虎鬥、有準備鵲巢鳩占,聯合湘軍趕自己下台之勢。接連幾日湘軍第二師魯滌平攻占趙李橋,敗第十八師孫傳芳部,湘軍右翼現敗蒲通鎮守使劉躍龍,占領通城,6日湘軍又占趙李橋,孫傳芳部退蒲圻(今赤壁)。此時張漢卿親攜第3師主力已星夜抵達咫尺之外的漢川,形勢已無挽回餘地。

久等援軍不至的王占元不知個中原由,決議與人民軍單獨講和,電雲:“……我軍與敵激戰八晝夜,困頓異常。蕭總司令到漢已逾五日,迭經商請赴援,雖承慨允,奈以預定計劃,須俟全軍齊集後始能前進,而開抵前方之靳旅,亦因未奉總司令命令,不能自由作戰。前線鄂軍因援軍不肯前進,紛紛向後撤退,大局不堪收拾。占元保境有責,回天乏術。當遵從張漢卿司令之通令,迎接陝軍入鄂,以挽救不利之局勢,濟萬民於水火。”

8月7日,帶著一腔憤怒的王占元在得到張漢卿保證其家庭、財產及人身尊嚴的回複後,下令省城守軍迎接張漢卿入武昌城,及麾下第2師官兵全部服從西北人民軍援鄂軍的指揮。

王占元通電辭職,對直係首領曹錕、吳佩孚既諷且刺。電文雲:“比年國家多故,政潮迭起,其間主持國是,共維大局實兩公之力為多。近以閣題發生,悠悠之口,遂多揣測。又值雙方軍隊,有換防調防之舉,杯蛇市虎,益啟驚疑,道路洶洶,幾謂戰禍即在眉睫。其實奉軍入關,據聞仲帥原經同意,兩帥複有奉直一家,當與曹使商定最後安全辦法之諫電,兩公和平之主旨,可見一斑。況就大局言之,膠濟接收伊始,正吾國積極整理內政之時,兩公任重兼圻,躬負時望,固不肯作內爭之導線,重殘國脈,遺笑外人。即以私意言之,兩公昔同患難,誼屬至親,亦不忍為一人一係之犧牲,自殘手足。事理至顯,無待煩言。現在京津人情,震動已極,糧食金融,均呈險象,斷非空言所能喻解。非得兩公大有力者躬親晤商,不足杜意外之風謠,定將來之國是。弟等息影林泉,驚心世變,思維匹夫有責之義,重抱棟榱崩折之憂,竊欲於排難解紛之餘,更進為長治久安之計,擬請兩公約日同蒞天津,一堂敘晤,消除隔閡,披剖公誠。一麵聯電各省,進行統一。弟等雖衰朽殘年,亦當不憚馳驅,赴津相候,本其一得之見,借為貢獻之資。愛國愛友,人同此心,迫切陳詞,敬祈明教。兩公如以弟等謬論為然,並請雙方將前線軍隊,先行約退。其後方續進之兵,務祈中止前進,以安人心,而維市麵。至於電報傳論,暫請一概不聞不問,專務遠大,是所切禱!”

11日王占元離武昌東去,攜帶他在湖北搜刮的大批財物逃往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