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九青,我已經警告過你了,好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可以了,不該你管的事就不要插手。”禽獸鬼的語氣中夾著幾分怒氣,他還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沒想到還挺嚇人的。

等我回過神來,他早就走了,床上躺著的王寡婦也已經醒了。

不知道那兩個黃皮子精對她做了什麼,王寡婦現在身子虛弱的很。饒是這樣,她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叫喚著棒槌的名字。

我不忍心告訴她真相,隻說是她這兩天身子出了問題,神情恍惚再加上思念兒子所以出現了幻覺。王寡婦一聽,又哭的昏天黑地的。我足足安慰了她半個鍾頭,才瞅準機會抽身回家。

母親一個人正在廚房忙活著午飯,父親倒是不在家,母親說他和村長去鎮上請戲班子了。

今天是陰曆六月半了,再過三天就是村裏河祭的日子。

每年的六月十八,村子裏都從外頭請來戲班子在村頭河邊搭台唱船戲。在如今這個時代,這種場麵確實不多見了。

不過每年船戲那幾天父親都不讓我過去湊熱鬧,不光是我們家,其他的村民也都禁止自家的小孩靠近河邊。

所以雖說我也在白水村呆了十多年,卻從沒有見識過那場麵。

臨近黃昏,父親才回來,同行的還有村長和村子裏其他幾個上了歲數的老人,他們臉色很不好。

“那些人一聽是咱們白水村請戲班子,說什麼都不來。”說話的是村長,一個五十多歲的幹瘦老頭,此時他的臉上掛滿了愁容:“眼看著就剩三天了,要還是請不到戲班子,咱們村可就唉!”

“誰說不是呢!”

這一回說話的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是我的本家太爺爺,他嘬了一口手上的煙杆,猛地咳嗽了幾聲:“那些東西可不好糊弄。”

父親算是他們這些人中最年輕的一個,不過由於半輩子行醫,村子裏幾乎每個人都找我父親看過病,所以他在村子裏也有些名望。

父親靜靜地聽他們說完,最後才開口狐疑問道:“真那麼邪乎?”

本家太爺爺白了父親一眼,將煙杆在桌子上敲了敲,說:“你知道個屁,四十多年前的時候,我跟你現在差不多大。那一年村子裏就是因為沒有請到戲班子,耽誤了兩天。結果一夜之間,村子裏死了十多口子人,那叫一個慘,我到現在都忘不了。”

太爺爺的話讓我又驚又怕,什麼東西這麼可怕還敢草菅人命。父親的臉色也很難看,頓了片刻,才又說:“那我明天再去縣裏找找。”

太爺爺點了點頭,起身打算走了。到了門口,他又想起什麼,回過頭來補了一句:“記得跟人家戲班子把話講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