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禽獸鬼似乎並沒有和那些鬼影動手的意思：“快一千年了，白水村每年為你們獻上船戲，也算仁至義盡了。日後你們要是膽敢再到這裏為非作歹，別怪我不客氣了。滾吧！”
那些鬼影好像如獲大赦，當即便鑽進水裏不見了。幾秒鍾之後，先前還濃鬱如雲的陰氣也消失不見了。
剛才禽獸鬼說出那幾句話的時候，語氣依舊是不鹹不淡的，但是散發出來的氣場卻讓身旁站著的我感受到了一股滲進骨子裏的寒意。
好在這種感覺轉瞬即逝，禽獸鬼走到我跟前，輕聲說道：“剛才這出戲，為夫是專門唱給你聽的，好聽嗎？”
我愣愣的點了點頭，禽獸鬼輕笑一聲之後也沒再逗留，慢悠悠地踱著步子走下戲台，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
父親衝上台來，著急的問我：“閨女，剛才是咋回事，你咋一個人在台上唱戲？”
想來父親他們是看不到禽獸鬼和那團陰氣的，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隻能支支吾吾糊弄了過去，父親見我沒事也就沒再多問。
此時田班主也醒了過來，和先前扮演楚霸王的那人相比，田班主算是幸運了許多，除了頭上磕破了皮，倒也沒什麼大礙。
不過這下子可愁壞了村長：“這戲班子少了個人，明天的戲可怎麼唱啊。”
按照以往的規矩，船戲要連唱三天才可以。我想起先前禽獸鬼的話，想必以後河裏的那些鬼也不敢再出來了吧。
我索性騙村長說河裏的鬼答應我以後不會再出來了，讓他放寬心。村長臉上露出一絲狐疑，不過現在河麵上沒了動靜也算是側麵印證了我的話。
至於我的那位本家太爺爺，自打船戲開始後就沒再醒過來，等到眾人下去再看時，才發現老頭子已經沒氣了，身子都差不多涼透了。
我忽然想起以前聽村裏的老人說過，一個人大限將至的時候，能夠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此時戲台子上除了那個摔死的“楚霸王”，還有落了滿地的銅錢。田班主和手底下的人三下五除二將那些銅錢收了起來，竟足足裝了三個大包袱。
為了這些銅錢的歸屬，村長和田班主又糾纏了半天。最後兩邊各讓一步，戲班子帶走一半，剩下的歸我們白水村。
這些銅錢和我們平時看到的那些古錢幣不太一樣，上麵的花紋和字樣我也不認得。村長說趕明兒找縣裏文物局的人來看看，興許能鑒定出來這些銅錢的年代。
就在戲班子的人收拾東西的時候，遠處傳來兩道手電筒的亮光，隨後就聽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了過來：“這裏出啥事兒了。”
等到光亮再近些，我這才看清楚來人的樣貌。這人我見過，是鎮派出所的沈所長，身後跟著的是一個年輕的小警察。
這沈所長也是白水村走出去的，算起來還是我們家的一個遠房親戚呢。今天早些時候我還在村部看見他了，好像是來村子裏辦什麼案子的。
沈所長走到跟前，眼睛往戲台子上瞄了一眼，當即臉色一變，把村長叫了過來：“老張啊，這咋還鬧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