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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拉薩回來,小康就完全的變回成了一個正常的孩子。去學校處理了一些事務之後,他就迫不及待的回加拿大去了。這個我也完全能夠理解。畢竟經過了那麼多的辛苦,他才終於找回了自己。這種喜悅的心情,豈是沒有經曆過迷失的人可以想見的。回去之後,肯定要對家人訴說這其中無窮的故事了。人之喜悅,必然要跟他人分享,才可以升華。正如人之憂傷,也需要和人分擔才可以得到承受的勇氣。在機場送別了找回自己的小康之後,我的心情卻忽然莫名的傷感起來。想小康如此荒唐的一個問題,居然也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了答案。可是我的問題的那個答案呢。何時才能降臨於我。

當真理的光不能照在你身上的時候,一個人就會覺得無比空虛。仿佛處在了無邊的黑暗當中。尤其當你在這種時候,不能找到一個人傾訴,不能找到一個願意跟你一起守在黑暗中期待光明的人之時,你就會覺得萬般淒涼。而這正是我當下的心境。

在這種灰暗無光的心境下,我去找了一次蓉蓉。跟她大略講了一下小康的自我身份不明症痊愈的經過。蓉蓉大喜過望。聽到那一把巴掌將小康的自我喚回的故事時,不禁手舞足蹈起來。連連的說道:就是啊。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招呢?當頭棒喝,其實是心理學上很有名的治療方法啊。慚愧慚愧。看來我還終究不是一個合格的心理谘詢師。看來我還是早點收拾了這個攤子,繼續去寫我的小說吧。

蓉蓉這樣說的時候,我也沒有在意。我還以為她隻是隨便說說而已呢。可是當我三天之後,再次找她的時候,卻發現她的那家心理谘詢中心真的關門了。我給她打了手機,問她究竟是歇業了還是怎麼著了?結果蓉蓉在電話裏對我說道:那天不是跟你說了嘛。經過小康的這次事件,我終於發現自己不是做心理谘詢師的這塊料。看來還是回到我老本行吧。就寫小說。

回到老本行?繼續寫小說?我不禁為蓉蓉的舉動所震驚了。我想,你現在都奔四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又不是還有一大把歲數可以揮霍的年輕人。辦事怎麼能夠這麼草率呢。再怎麼說,你已經幹心理谘詢這一行好幾年了。就算不是一個這個行業裏的頂尖人物,至少也可以說是這個行業的老手了。繼續幹下去,一個是生存的問題大可不必擔憂。另外一個就是終究還可依靠自己的努力繼續上進,說不定那一天,就在這一行裏幹出點名堂了。可是你現在忽然就因為一個病人的問題沒有解決,立馬就將自己在這個職業上的發展判了死刑,去尋找另外一條路走了。這豈不是太荒唐,簡直就是自找苦吃。寫小說,蓉蓉寫小說那都是好幾年之前的事情了。雖然這個事情我不懂,可是我也至少在思考。寫小說,也無非就和練武一樣嘛。肯定是需要經常練習的。你這幾年都沒寫過了,這忽然回來寫小說,難道真的就能立馬寫出很好的小說了。就算也不提小說本身的好壞,難道真的能立馬寫出能夠維持生計的小說來。如今的紙媒體如此不景氣,看書的人越來越少。就算是看小說的人,也大多習慣在網絡上看。而那些在網絡上寫小說的人,又往往都是活雷鋒。寫了小說就是白讓人看的。這等於就把那些寫小說賺錢的人逼上了絕路。你說你選擇這條路不是自尋死路嘛。

想到這裏,我知道我不能眼看著蓉蓉去如此胡作非為了。畢竟夫妻一場。我要堅決的阻止她的這個決定。掛了電話之後,我就去蓉蓉的住處找到了蓉蓉。跟我離婚之後,蓉蓉便一直住在她父母家裏。其實她爸爸,也就是我原先的老丈人,早在幾年前就被我的武功嚇死了。現在家裏就蓉蓉和她媽媽,也就是我原先的丈母娘住在一起。老太太身體特別好。將近70的人了,一頓飯還能吃三碗炸醬麵,外加三根黃瓜,兩個西紅柿,一個雞蛋。很久沒見到我了。一見到我來了,不禁過來狠狠的給我的胸口上捶了一拳。說道:好你個沒良心的。怎麼跟蓉蓉離婚了就不來看我了?好歹當年你為了娶蓉蓉,也是巴解過我,而我也是給蓉蓉爸爸做過工作的呀。怎麼你就是這麼一個白眼狼。用的到我的時候,就天天往家裏跑,一大堆水果一大堆水果的往家裏搬。這一旦用不著了,你看,這就空手來了。連丈母娘也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