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公羊影一聲高呼。聽罷,方諾趕緊一個急停回過頭來。隻見那頭一個黑影正站在公羊影的身後挾持著他。由於不知不覺中已經與這三人打鬥得甚是忘我,這回頭一看,竟然離公羊影有將近十步有餘。由於距離稍微有些遠,而雖然在這白雪的映照下,這深夜並不算太漆黑,不過這也畢竟是黑夜,方諾沒有嫩能夠看得清楚那挾持著公羊影的人臉龐。乍一看,方諾實在是想不到除了張遜的西屬兵以外,這止水關裏還會有誰。而定睛仔細一看之後,這才發現,那人顯然除了那一隻挾持公羊影的手臂以外,顯然沒有了另外一條手臂。看罷,方諾頓時的反映過來,“狄青?”沒有錯,那人正是這關山五怪的老大狄青,用不著看清楚他的臉型,單單那一隻被方諾自己親手砍下的斷臂,便可以毫無疑問的十分肯定。那人一定就是狄青。來不及多想,方諾一邊緩慢的朝公羊影那邊走去,一邊很是聰明的拖延著開口說道:
“喲,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那關山五怪老大狄青哦,想你一把年紀了,在江湖上闖蕩了這麼多年,怎麼竟也做起了這挾持弱女子的此等下賤勾當?看來,我父親死在你手上真的是一種莫大的恥辱啊”
一邊說著,方諾卻已經慢慢的走到了被挾持著的公羊影與那狄青的身旁。而這個時候的那倒在地上的三人也已經稍微緩和了些意識,緩緩的從地上爬起來。而定睛一看,那頭的挾持著公羊影而救了他們一命的卻竟然就是他們那一直因為斷手而躺在病床上養傷的老大。不禁異口同聲的喊道:
“老大?!”
而此時的狄青卻並沒有理睬這三人,隻是朝著那正一步步緩緩靠近的方諾說道:
“別動,再敢上前一步,我便殺了她”說完,挾持著公羊影的那一隻手,也是唯一的一隻手隨即的多用上了幾分力道,扣得公羊影疼痛的呀呀隻叫。見狀,方諾趕緊的停下了腳步。可是如今的他雖然已經離得公羊影和狄青很近了,但是卻仍然還是有四五步的距離。在這個距離內,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迅速的在狄青欲對公羊影下手之前,從狄青的手中救出公羊影,所以他不得不有所忌憚的趕緊的停下了腳步。不過他嘴裏的用以分散狄青甚至想激怒狄青而欲使得狄青像之前的那猿柳二人一樣露出破綻。他說道:
“狄青,我原想你們關山五怪隻是心狠手辣,不問是非了一點,可如今看來,實在是一群卑鄙囂小之輩。竟然會挾持女子擋在自己身前。我真替你們感到羞愧。如此之舉,難道就不怕江湖上人恥笑嗎?行走江湖這麼多年,像這樣的挾持嬌弱女子用以脫身的招數用了一次又一次。我真不知道你們如何還能夠有臉在這世間苟活下去。哼,關山五怪?我看還不如叫關山五蟲,哦,不對,不如直接叫關山五龜來得更加貼切。”
“你……”此刻的猿夏柳二娘丁濤三人也緩緩的繞到了狄青的身旁,聽到方諾極其諷刺甚至侮辱性的話語,猿夏持劍向前踏出一步,正欲說著什麼,卻被丁濤一把拉住。而此刻的狄青卻與這異常憤怒的猿夏有著截然相反的反映。他不慌不忙的緩緩仰起頭朝方諾說道:
“你不用激怒我,這樣的激將法對於我,或許就在那半個月前,我一定會與你拚命。不過,要令你失望的是,如今的這些對於我而言,簡直如同糞土絲毫不重要。什麼名聲?什麼道義?都是狗屁。若不是當時的我正是過於執著於如今你口中的這所謂的道義,所謂的名聲,三弟又如何會死在你的手上?哼哼,關山五蟲也好,關山五龜也罷。外人愛如何稱呼便如何稱呼,與我等何幹?想當初,我們剛剛出師踏入江湖,哪一個不抱有著所謂行俠仗義拔刀相助的江湖俠義?可是又如何呢?如果當一個人連飯都吃不飽的時候,你拿什麼東西去和別人行俠仗義?在名聲與生存之間究竟哪一個更加重要?這個問題,我想你方諾,出身於江湖中人萬人敬仰的武林世家的你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明白。為了生存,我兄妹幾人卻不得不幹著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的勾當。進入這個行當以後我們才發現,其實這個世間根本就沒有對與錯,也沒有正與邪。熟對熟錯,熟正熟邪,你真的能夠分的清楚嗎?江湖中人都罵我們邪惡,一個個的都恨不得食我等的肉,喝我等的血。太多的人的親戚朋友死在我等的手上。他們都一心的隻想找我等報仇雪恨。可是他們又如何會知道真正雇傭我們去殺死他們的親戚朋友的卻極有可能就是那他們如今正極力的推崇著的,所謂的正義之士。與我們相比,我們卻隻不過是拿那些人錢財而後替他完成他想要做的事罷了,怎麼樣也算是一筆交易。而那些喪妻喪子喪爹喪媽的人卻通通的都把仇恨寄放到我等的身上。我們隻是其中的一種那些人不好自己出麵而卻又必須想要殺死某人的工具而已。可到頭來怎麼樣呢?我們成為了過街老鼠,而真正的那些始作俑者卻優哉遊哉安然無恙,我們是江湖上大奸大惡之人。而相反,那些人卻養尊處優嘻嘻哈哈的正接受著萬人的敬仰。何為正?何為邪?分得清看的明白嗎?”
聽著,卻不知道為什麼,方諾的心中竟然會對於這明明是不共戴天唯恐不能殺之而後快的殺父仇人產生一股莫名的憐憫起來。其實除卻那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以外,這幾個人卻的的確確是顯得那麼的悲愴。而卻在這時,那狄青卻又緩緩的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