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待風塵仆仆回臨淄稟報軍情的探子下去後,不無鬱悶的對王猛道:“石勒下一步必會對荊州的竟陵、沔陽、江夏等地用兵,而後沿江而下窺視建康。江東亦必兵屯合肥、壽春、廬江等地與之相恃,此戰必難以在數月結束。唉!我等現在就是實力過弱呀!否則,我等如能兵進汝南後,卡住南陽,把石勒擠壓在水網縱橫的江淮之地。利用北方蠻夷難習江淮水土的弱,與其長期纏戰,不難把石勒一舉消滅在江淮之地。機緣雖有,卻力又不怠。如之奈何?”
王猛也沉靜的著頭:“石勒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承如主公所言:如江東全力相拒,石勒必難有太大的作為。如石勒南進受挫,亦必會回師北上,以經略豫、兗、冀三州之地;亦會與我等相對。那時,我等如不思屈服,必然要麵對石勒、及後漢主劉聰所遣之軍的雙重壓力。時不我待呀!”
我搖了搖頭道:“我等巧取了青州之後,劉聰必會因此而發雷霆之怒。然有並州劉琨和關中的牽製,劉聰現在還無暇他顧。我等當務之急就是要借劉聰戰於關中、石勒戰於江淮之際,盡力的穩固青州,潛心練兵。在石勒移師北方之時,我等最少也要編練出五萬的可戰強兵,才能與石勒一爭長短。如想再有所進取,無十萬以上之強兵則難有作為。河北的地域過於的平坦、開闊,在此爭奪的偶然性太少。如無絕對的實力,過於急於求成必會欲速則不達。來去,還是要盡快的積蓄實力呀!”
果然與我記憶中的一樣。石勒很快的就兵分兩路統軍南下,以從子石虎為主、大將孔萇為輔兵出襄樊進功竟陵、沔陽、仙桃等地,自統主力進攻進攻江夏、潯陽等地。在反應極慢的琅琊王司馬睿安坐江東、未來得及發一兵一卒支援的情況下,石勒的兩路大軍勢如破竹的狂卷大江北岸。甚至,急功冒進的石虎還渡過了大江,稀裏糊塗的一頭撞進了幕阜山區,麵對層巒疊嶂的大山阻路,石虎才反應過來自己闖進了死胡同,才又悻悻的渡回了大江北岸。他媽的!蠻夷在中原腹地肆虐,就像悠哉悠哉的旅遊一樣!
石勒叔侄在江淮之地撈了個行囊滿鼓之後,就又合兵一處屯軍葛陂,磨刀霍霍的準備兵進淮南,搖窺琅琊王司馬睿的王府駐地建康。這時候的司馬睿,才感到危機臨近。手忙腳亂的調集重兵,分別以第一親信王導的從兄江州刺史王敦為帥屯軍壽春、以安東將軍(司馬睿的軍職)府長史紀瞻為輔屯軍廬江,與石勒的大軍遙相對恃。
而這時身在臨淄的我,也接到了從長安發出的緊急詔書,詔書中極盡褒獎之能是,委任我接任青州都督之職,並加封為鎮東將軍、都督青兗徐三州諸軍事。詔書中還言:長安現在被後漢的中山王劉曜(攻破並州時改的封號)攻打甚急,局勢已經危如累卵。敦促我整合青兗徐三州的軍力,引兵西進勤王。
其實,現在的劉粲和劉曜在被劉琨逐出並州之後,正在修整,並沒對關中發起再一次的攻擊。長安的目的無外乎是想讓我把後漢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以便使被後漢重兵虎視眈眈的長安能有個喘息之機。明白此理、且本身也並不具備西進實力的我,當然也就把敦促西進當成了耳旁風。但委任我都督三州諸軍事,則在名義上為我整合三州、及以後西進給予了明正言順的借口,以後也不會落下越權擅專的口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