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她,可以如此邪惡(1 / 3)

第5章:她,可以如此邪惡

第5章:她,可以如此邪惡

“她懷孕了吧?”梓雨輕輕放開陳航宇的手,為了化解這曖昧的尷尬,難得地八卦起來:“那孩子是你的嗎?”

“不知道。”陳航宇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

“不知道?”梓雨差點兒也就該不知道如何回應了。“你怎麼可能連是不是自己的都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呢?或者,她想怎麼辦呢?”梓雨看著夜色下依然清晰可見滿臉疲憊的陳航宇,一邊等待著他的接下來的反應,一邊在心裏忖度著,且先不管前因後果怎麼樣,也不問究竟是誰的錯,雖然這對於現在的人來說,確實也已經不算是什麼稀奇事了。可是,梓雨總覺得,這樣的女子終究是值得同情的。這種情形,肚子裏的小孩肯定是留不住的,這對於一個年輕女子來說,無疑在身體還是心靈上都將是一次極大的摧殘。

梓雨正思忖著,僅存半格電的手機卻又莫名響起,還是那個陌生執著的號碼。梓雨毫不猶豫的掛斷了,手機沒電關機對她來說,也會引發一種安全感缺失的病態心理。可是,電話還是抱著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信念不厭其煩的打過來。

“是不是你把我的手機號告訴她的?”

“沒有。但是”陳航宇拿出自己的手機翻看著。

“但是不排除她翻過你的手機?”麵對梓雨直白的發問,陳航宇隻得點點頭。

梓雨接收到一條極具挑釁的信息,辱罵她因為心虛不敢接電話。然後,她的手機再次顫抖著發出來電的號召。這一次,梓雨終於忍無可忍地按下了接聽鍵,電話那頭立刻傳來破口大罵的刻薄聲音:“姓林的,你這女人真不要臉,缺男人缺到這種地步。外麵那麼多男人不找,偏偏粘著人家的男朋友”

梓雨心裏頓時上了火,可憐之人果然必有可恨之處。“美女,你自己沒本事留住男人就別到處丟人現眼找別人的麻煩了!不搭理你是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我煩著呢!”梓雨重重扣上手機,看著眼前一臉無奈的陳航宇,毫不留情的作了最後回應,簡單明了,一語中的。他看著她,竟然在嘴角泛出了不易察覺的一絲笑意。

梓雨正欲離開,忽而又轉身問起依然傻愣在原地的陳航宇:“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和我在一起?”

陳航宇瞪大雙眼,很認真卻又不太自信的點點頭。

“不管怎麼樣,身為男人有些責任必須要去麵對和承擔。所以不管怎樣,你先把這件事情處理好了再來找我吧。畢竟,你跟她也有過一段曾經;畢竟,這種事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真的是很不幸。”陳航宇又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此刻,陳航宇的心裏一定是百感交集,或者說,不知道算不算“因禍得福”。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拉住梓雨。稍稍用力拉扯住的貼身衣物和尚未修複的敏感肌膚起了摩擦,梓雨禁不住“啊”了一聲,退讓幾步,用一隻手摁住了那片刺青初初落定的地方。陳航宇即刻鬆開手,滿心的疑惑自己是不是太過用力的挽留傷害到了梓雨。

“你怎麼了?我弄傷你了嗎?”

“沒,沒有。”

“那你怎麼了?你的肩膀怎麼了?工作的時候受傷了嗎?還是”麵對陳航宇執著而緊張的追問,梓雨隻是靜默著在臉上綻放出炫耀的微笑,那笑容裏蕩漾著攝魂的撫媚。於是,夜色下,她再次微微扯開自己的衣領,隱約露出那耀眼奪目的張揚印痕。

陳航宇怔怔凝視著梓雨,或是難以言喻的心疼,或是神秘莫測的吸引。他上前把梓雨攬入懷中,驚詫於這柔弱的身體,卻能在頃刻間爆發出無堅不摧的氣場,又能在一刹那融為柔情萬丈的化骨水。

轉眼,秋末冬初,又讓梓雨懷念起出生時那個銀裝素裹的時節。一歲,一枯榮。

不知道是否在這樣的季節裏出生的人特別容易滿懷心事、倍感蒼涼。記得兩年前的今天,梓雨還不太敢相信自己已經從十幾歲的尾巴上徹底掙脫開去。

時隔兩年,梓雨應該也已經開始習慣偶爾被冠以小女人這樣的稱呼了。人小的時候總是那麼那麼的希望自己快快長大。果真年複一年的成長起來才明白,原來長大,是會痛的。

這天,是梓雨二十二歲的生日。

熱心的同事們從員工花名冊上搜尋到了梓雨的生辰日期,堅持要在這一天聚在一起為梓雨慶生。下班比較早的同事負責提前預訂好包間,做好各項準備工作,然後大家一起等待快餐店打烊收工。於是,久違了的滿懷期待徹夜狂歡的心情又一次重回。

而剛剛正式晉升為梓雨正式男友的陳航宇也特意精心為梓雨親手準備了一個生日蛋糕。一切就緒,仿佛即將來臨的是一個盛大的節日慶典。

蠟燭點燃,雙手合十,梓雨為自己許下了一個生命中最微弱的心願。她向來不敢太過貪心,因為,怕失望。吹滅這閃爍溫馨的燭光,下一刻,歡歌熱舞,香煙美酒,泛濫成災。炫目迷幻的射燈和震耳欲聾的音響相互交錯在這夜的頂端,永遠將這喧囂背後每一個人心底埋藏的寂寞無止境的放得很大很大。

梓雨突然感覺貼身擺放的手機微微一震,她自然的翻開手機,看到是一條普通的簡訊,點開的瞬間,一切便不自然起來,似乎頃刻喚醒沉睡了五百年之久的魂,記憶裏一幕幕倒敘的畫麵忽閃而過。

不是錯覺,是七七。她仍是記得的,今天是梓雨的生日。梓雨連忙把自己所在的位置用簡訊回複給了七七。幾分鍾以後,這個失蹤了近三百天的女子終於再度降臨在梓雨眼前。

兩人相見,極自然的走在了一起,沒有失散多日的問候,也沒有驚動任何一方隱藏的悲喜,就好像昨日分別今日相見一樣平靜得不露半點痕跡。

梓雨把七七領進了狂歡的包間,直接帶她坐在了空出的沙發上。沒有跟七七介紹任何人,也向任何人介紹七七,似乎七七隻是專屬她的私有,容不得任何人介入親近的領域。

夜過半,幾乎所有的人都已沉寂,透支的體力讓他們各自找尋到擺放軀殼的一席之地,隻剩靈魂懸浮在半空繼續撒歡。梓雨將燈光調試到最柔和的狀態,七七把伴奏音樂轉換至最適合用來聆聽的頻率,一切,仿佛才剛剛開始的樣子。一首一首唱出的動人旋律,也是彼此刻意傳遞給對方此刻正寫在心上的句子。

那首歌,梓雨是第一次聽到。“生日快樂,我對自己說,蠟燭點了,寂寞亮了,我要謝謝你給的你拿走的一切。”七七這樣平靜的一字一句,輕輕拚湊整齊疊放在梓雨心上,沒有間隙地再次回歸與重合。

那一雙咫尺天涯之外的眼睛隔空相望,無形中寫滿憂愁,卻莫名地無言以對。本是局外人,又從何介入這對雙生天衣無縫的迷局當中。

如果說,在你心裏執著認為,離開是一種必然。不必跟我道別,我隻會淺淺仰望雲端,默默祝福,留守在原地等候,過我自己的生活。快樂和不快樂,都沒有關係。

再一次撥打七七的手機,又一直是處在了停機的狀態下。

梓雨知道,這又是一次沒有時限的憑空消失。這一次,梓雨沒有多餘的傷感。她知道,七七不過是在另一個空間裏或安穩或動蕩的以同梓雨如出一輒的方式過著自己的生活。

一場愛情,無非是起初想方設法的全情投入,然後又百轉千回的抽身離開。梓雨甚至都沒想過太多的為什麼便又一次從家裏移居出來,和他在一起,或許也不過是因為可以自由的放肆和那些這麼久依舊不肯稍微減退的不求回報的全心關懷。

梓雨在外流離的生活也並非對家人全然沒有交代,隻不過對梓雨的一意孤行軟硬兼施都已是徒然。要走便走,要留便留,任何強硬的對峙都隻會讓梓雨更加反感這個一度被稱為家的地方。記得母親最初發現梓雨抽煙的時候,是掉了眼淚的。梓雨也不懂自己何時修煉成這樣一副鐵石心腸。麵對母親的淚眼,她都沒有一句安慰,而是沒有留下歸期就出了門。不是不懂至親的關心和擔憂,隻是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安然承受,太輕或者太重。

梓雨不止一次在心底追問自己,究竟是為誰而活。她無所畏懼的這般肆意放縱自己的青春,就算一度撞到頭破血流。她已經在自己的世界裏逐漸迷失,不知道自己這樣奮不顧身到底追求的是一種怎樣的狀態。仿佛活著,隻是因為沒有死掉。

這一年的聖誕來得沒有任何期待意外驚喜的心情。梓雨堅持用工作來虛空這一天,所以他也隻好陪梓雨一起工作。看著餐廳裏滿目的節日氣氛,這一天餐廳的生意也格外的好,高峰時段連綿不斷。梓雨忙裏偷閑看著窗外空白的天,忽然想到那一年的聖誕清晨,自己站在學校教學樓的陽台上,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從操場上走過來,他抬起頭也看到了梓雨,就在這四目相接的一瞬,隻聽到誰驚歎了一聲下雪了。

果然,這座幾乎遺忘了自己在冬季有過下雪的記憶的城市,獨選了這一天,這一瞬回歸她應有的記憶。雪,一片一片一片,落在你我的心上。那一年,梓雨念高中。那一年,梓雨十六歲。那一年,梓雨依然幹淨的年華裏還不曾倒映出七七的痕跡。

梓雨剛剛從過往中抽身回來,隻見門口走進來一個陌生男子,手裏捧著一束鮮花。他徑直走到櫃台前,說道:“請問,哪位是林梓雨林小姐?”

如果有一天,我不愛你了,你怕嗎?

我怕。

在所有人豔羨而好奇的將目光統統投向梓雨的時候,梓雨這才遲疑的回過神來。她從那陌生男子手裏接過花束,男子隻說是一位姓蘇的先生指明送到的。

梓雨心裏漸漸散了疑雲,她知道,所謂“姓蘇的先生”又喜歡搞這些花樣的人,基本她認識的隻有這麼一個。玫瑰與百合,沒有感覺何其驚喜。梓雨確認自己並不喜歡鮮花、焰火這類虛無而矯情用浪費鋪墊成的浪漫。很久以後,梓雨才真正體會到,那些所謂浪漫的風景是要看和誰在一起浪費掉的。

梓雨跟值班經理小請了一個假,跑到更衣室翻出手機,撥通了“蘇先生”的電話。

“蘇曾,你搞什麼鬼!”

“嗬嗬……給你個驚喜呀!”

“驚喜?”

“出來嘛!出來讓我看看你。”

梓雨接聽著手機走出了快餐店的大門。

“我已經出來了,你在哪兒?”

“向後看,後麵!後麵!”

梓雨轉身,看到街邊角落裏一個身穿休閑西服,打扮略顯成熟的蘇曾正在拚命向自己興奮地揮動著萌爪。梓雨掛斷電話,換上一副眉開眼笑地麵具迎了過去。

“蘇曾,這麼久不見,現在在哪裏發財啊?”

“是好久不見了!所以要來個出其不意嘛!”

“嗬嗬難得你這麼費心啊!你怎麼找到這裏的?”

“你在QQ上怎麼說的我就怎麼找的囉!”

“嗯。謝謝你的‘出其不意’,改天請你吃飯啦!我現在還得回去工作,沒辦法,節假日就是忙,人手不夠。”

“等等。”正要離開的梓雨又被拉了回來,蘇曾從身後掏出一盒包裝精美的德芙巧克力。“聖誕快樂!”

梓雨猶豫著接過巧克力,她沒弄明白這個初中畢業後就幾乎沒碰過麵的QQ聊友到底耍什麼花招。不料,蘇曾卻順勢湊過來,在梓雨的臉頰上輕輕一吻。這才真正讓梓雨感受到了出其不意的尷尬。她隻得勉強笑笑,故作鎮定地說了“再見”。

走到無人注意的轉角,梓雨用手在被蘇曾口水玷汙的臉上狠狠擦了又擦。怪隻怪沒想著會有這麼見麵的一天,所以,梓雨在網絡上一直都跟蘇曾聊得很開,幾乎無話不談,卻唯獨沒有刻意告訴他,自己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

好事的八卦同僚們在梓雨回來之前,早已將這一轟動的劇情迅速散播到了工作間的每個角落。當然,重點一定是落在梓雨正當紅的“另一半”陳航宇的身上。似乎都很期待著看他將作何反應。

陳航宇從製作間故作淡定地走出來,看了看梓雨,又看了看擺放在一旁的花束,眼裏堆積著用笑意掩飾的尷尬。梓雨也隻朝他淡淡看了一眼,沒有表情,也沒有一句言語,繼續忙碌著手裏的工作。梓雨從來不問他的想法,也從來不解釋自己的世界。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可以轉身走開,不作挽留也不刻意驅逐。

梓雨一直認為,談戀愛是不需要考慮結果的,其意義隻限於眼前快活得肆無忌憚的二人世界。因為,太年輕。戀愛和婚姻,也許原本是兩件互不相幹的經曆。愛,向來是梓雨的致命弱點。愛了以後,會盲目,會自私,會放肆,會任性,會奮不顧身,會感情用事,會傷人傷己。梓雨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以這樣的形態介入兩個本不相幹的男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