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搖曳,婀娜的身姿(1 / 3)

第6章:搖曳,婀娜的身姿

第6章:搖曳,婀娜的身姿

“嗬嗬幹爹有分寸,從來都是點到即止。”

梓雨沒理會他,繼續收拾著自己的東西。這時,梓雨的手機響了,是陳航宇。她看著手機愣了一愣,現在時間是淩晨兩點。她按下撥通鍵,將聽筒放到耳邊“喂”了一聲。

“雨,你怎麼還沒回呢?”

“沒怎麼。你才回嗎?”

“嗯?嗯。”

梓雨感覺,這樣的一問一答似乎在挑戰自己的耐性。從電話那頭,她也似乎嗅到了心虛的味道:“去哪兒了?”向來,梓雨的自由陳航宇是想管也管不了,可是,陳航宇必須必的得交代清楚。他們一直就這樣,一個緊著自卑,一個放肆著自負。

“回家去了一趟。”

“回家了?哪個家?”

“嗯就是”

“行了!我今兒晚上不回去了。”話一落音,梓雨掛了電話,關了機。她看著床上這老男人還堅持著他一臉的祥和瑞氣。“幹爹,您幹女兒我還想喝酒!”說著,梓雨把手裏的衣服撂在一邊,爬到了被子裏。

“嗬嗬這簡單啊!打個電話到服務台就送來了。怎麼?跟男朋友鬧別扭了?”

“咱別提不相幹的人,成嗎?”梓雨有些不耐煩地把手機扔到了一邊。催著老男人打起了服務台的電話。

早上,拉開窗簾透射的陽光晃得梓雨極不情願地睜開惺忪的睡眼。一整晚她都處在似睡非睡的狀態,直到天開始泛白,她才眯了那麼一會兒。梓雨懶懶地賴在床上,看著眼前這個年紀在自己的歲數上翻了一番有餘的陌生男人正一層層披上自己有模有樣的正經人皮,點起了一根晨煙。

男人一邊扣著襯衫的扣子,一邊囑咐道:“女孩子,還是少抽點煙,少喝點酒,對身體不好。”

“喲!您辦事前怎麼不說呀?”梓雨諷刺地笑著穿起自己的衣服來。衣服摩擦得她手臂上那個起了水泡的煙疤生生發疼。整理好自己,站在窗邊,擺弄著窗簾,眯縫著眼看著窗外極好的陽光,是她熟悉的暖暖的味道。可是,她卻早已對這個陽光下的自己越來越,越來越陌生。

梓雨無精打采地回到陳航宇的房子。對於她來說,這裏隻是一間房子,沒有歸屬感,也沒有安全感。陳航宇已經上班去了,很好,梓雨什麼也不願想,什麼也不想幹,就這麼倒在床上發著呆。她默默朝自己念叨著:“梓雨啊梓雨,腦子空不要緊啊,關鍵是,你別進水啊!這算賭氣嗎?有這麼荒唐的賭氣方式嗎?”念著念著,不知道幾時,倍感身心疲乏的她就這麼自然而然地睡著了。

聽到門的響動,梓雨知道,是陳航宇下班回來了。她的意識瞬間清澈無比,可是,卻還是保持著一副熟睡的模樣。梓雨猜想現在大概又是到了天黑的時間,她已經太習慣這混亂的生物鍾了。自從進大學到現在,她的作息時間早已超出了白晝黑夜的管轄範圍。陳航宇看著梓雨從外麵回來一身原封不動地癱倒在床上,估計著她大概又是一整夜沒合眼。

陳航宇輕輕關好門,幫梓雨脫掉了鞋子和上衣,然後扯出一邊被子蓋在她身上,又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定她此時沒處在因受涼而發燒的狀態。估計,陳航宇也是一夜沒睡好,他也和著衣服在梓雨身邊靜靜躺下,很快睡去。梓雨背對著陳航宇,感覺到他已經閉上了眼睛,她才又睜開眼。蓄在眼角的一滴淚,就這麼無聲地滑落下來。

早已被分裂的人格,必須瘋魔,必須折騰,必須卑微而悲哀。

整個世界都沉寂的無邊黑暗中,梓雨從身上摸出打火機,小小的火焰搖曳著婀娜的身姿,滅了,隻剩一點忽明忽暗的星火,淡淡的香煙味彌散開,她徹底醒了。淩晨3點28分。

身邊縈繞著酣睡的氣息,如此沉靜,寂寞在狂歡。梓雨推了推陳航宇,他在睡夢裏“哼”了一聲,又翻身睡去。梓雨心有不甘,她滅了煙,重重趴到陳航宇身上。

熟睡的陳航宇被突如其來的衝擊力嚇了一跳,但卻依然疲憊得睜不開眼的樣子。他沒有理會梓雨的騷擾,繼續酣然入睡。

“你昨天到底去哪裏了?”梓雨質問道。陳航宇沒有回應。梓雨又用腳踹了他一下,提高了聲調:“昨天哪兒去了!”

隻聽到陳航宇不耐煩地歎息了一聲,往床的另一邊靠了靠,和梓雨又拉開了一些距離。梓雨又是重重一腳,差點兒沒把陳航宇踹下床去。“那你昨天晚上又在哪裏?還把手機關了!”陳航宇憋著火,又努力壓製著自己的聲音頻率。梓雨心裏泛出一絲不安,她安靜著,整個黑暗的空間都安靜著。

“你是不是跟那個女人還有聯係?”隔了很久,梓雨沉沉地問了一聲。可是,回應的卻又是沉沉起伏的酣睡聲。梓雨正要爆發,張開的嘴又緩緩合上了。梓雨靠著牆,她感覺有些迷惘,她愛眼前這個男人嗎?可是,她從來沒想過要和這個男人一生一世的走下去,她現在每一刻想的都是怎麼把“分手”說出口,隻是,她還放不下,從心裏放不下。所以,梓雨不想去框住他的自由,可能開始另一種未來的自由。

手臂上的煙疤還清清楚楚的疼著,梓雨忽然就想到那一年劃破的手指,至今記憶猶新。這煙疤就如同當時的手指一樣,絲毫掩蓋不去心裏的痛。她下了床,走到洗手間,打開燈,擰開水龍頭,就這樣站在淋浴底下,就這麼一直一直衝著涼水,像接受一場春雨的洗禮。她想把自己洗幹淨,徹徹底底的,從心靈到身體。這“雨”淋得她很清醒,也清清楚楚的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回不去了。髒了就是髒了,連靈魂也不再純淨。

渾身濕漉漉的梓雨再一次回到床邊,她從上到下都還滴著水,臉上混著淚蹲在陳航宇身邊。梓雨伸出冰冷的手撫摸著陳航宇的臉,又在他臉上親吻了一下。陳航宇迅速被驚醒,他慌忙地摸了摸黑暗裏的梓雨,一身透濕的冰涼,頓時翻身下床開了房間的燈。此情此景,他來不及說什麼,一股腦兒把梓雨扒了個精光,把濕衣服扔了一地,先趕緊將梓雨塞到被子裏緊緊捂住。

這一次,陳航宇算是被梓雨神經質的舉動徹底折服了,他不敢再輕易閉眼,而是一言不發,把裹著被子的梓雨緊緊摟在懷裏。陳航宇在心裏狠狠地責備自己,他知道梓雨一定是看了他匆忙中遺落的手機,而自己又抱著僥幸心裏說自己回家了。可惜,昨晚他再想打電話解釋的時候,梓雨已經關了機。

梓雨發了一陣呆,突然就開始親吻起陳航宇來。她少有的主動讓陳航宇不明所以的措手不及,他想讓梓雨停下來冷靜。可是,這性感撩人的身體卻一直緊緊貼著陳航宇,猶如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焰即將要把他吞噬。梓雨鑽出被子,一邊繼續親吻他,一邊撕扯著他的衣服。很快,陳航宇便失了分寸,兩個身體和諧而激烈地纏綿在一起,同聲共氣。

呼吸心跳逐漸回歸了理智,兩個疲憊的身體靠在一起,感受著此刻的安寧。“梓雨,對不起。”

“幹嘛說對不起?”梓雨若無其事地抽著事後煙。

“昨天,我確實去了她那兒。是她以死相逼說要見最後一麵。真的。”陳航宇的情緒有了波動。

“最看不起這尋死覓活的招兒!”梓雨一臉輕視渺然,“不過你們男人就吃這套!我已經不在乎你昨天去了哪兒,我隻知道,你今天不理我。”

“不是不理你!我真的是又累又困。你一宿沒回,又不知道你去哪兒了,所以我昨天一夜都沒睡,今天又上了一天班。回來見你睡著了,想著你也肯定一夜沒睡,所以,也沒打擾你,就跟著睡了而且,你昨天突然就關機了,也不給我個解釋的機會,確實有點生氣。”

“陳航宇!”梓雨果斷坐起身來,怒目相視:“我沒給你解釋的機會?我問你去哪兒了你怎麼回答的呀?回家?回哪個家?那女人那裏是你家啊?那你搬回‘家’住去啊!何必租這麼個破屋子浪費銀子呢!”

“我錯了!我錯了!你先躺好,等會真涼著了,這剛好沒多久!”陳航宇一邊認錯,一邊忙著幫梓雨蓋被子。“我知道錯了!就當時不是怕你多想嘛!腦子一熱就發了昏的。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

“下次?是不再去她那兒還是不再撒謊啊?你去就去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呀!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怎麼說人家也為你流了個孩子,關心關心是應該的。要不,我給她騰個地兒?我可大方著呢。”梓雨一副大氣淩然的模樣,完全忘了剛剛那個狼狽不堪的自己。

“我們明天去把結婚證領了吧!”陳航宇緊緊抱住梓雨。梓雨靜默了。她安然地倒在陳航宇懷裏,心裏一陣如沐春風的幸福感。雖然,她知道,這隻是一句話而已。

平靜了一陣子,梓雨不舍地辭去了快餐廳的工作,正式開始在一家廣告公司幹起了朝九晚五的文職工作。對快餐店的不舍,是因為那是她的第一份工作,是因為那些熟悉的麵孔和溫馨的氛圍。新的職業,意味著她將告別那種肆無忌憚的墮落生活,意味著不再有自私的理由,意味著,最後的即將分離。

一天正上著班整理著公司文件,梓雨的母親突然撥通了女兒的手機。看著熟悉的電話號碼,梓雨稍作遲疑才接的電話。因為,平日裏,父母都是很少打她電話的。梓雨安靜地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時不時輕哼幾聲作著回應。

晚上下班,梓雨去的依然是陳航宇的住所。她走進屋,陳航宇正在廚房裏忙活得不亦樂乎。他似乎還沒來得及發現梓雨的表情有些黯淡。

晚飯以後,陳航宇提議,去城南的江邊散散心,梓雨滿懷心事地點點頭。這一對有模有樣的小情侶,手拉著手來到夜色迷人的江邊,站在大提之上,看著滿載著閃爍霓虹的遊輪一趟一趟從眼前緩緩駛過。江風拂麵,隱隱透著迫不及待要入夏的氣息。

這個城市就是這樣,印象中似乎除了冬就是夏,春秋兩季就常常被擱淺下來,近乎被時光遺忘。或許,也像極了生長在這座城市裏的人。好的時候熱情如火,不如意的時候立刻冷若冰霜。

“你今天怎麼了?不愛說話了。”陳航宇終於發現了一些端倪。

“是嗎?”

“是。從回來,到吃飯,到現在,你說的話加起來都不超過三句,每句不超過三個字。”

“我媽今天給我打電話了。”梓雨鼓起勇氣說出口。但是,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鼓起勇氣才說得出口。

“她說什麼?”

“她說,我們家打算買的那房子漲價了,要多加十萬。”梓雨眼望著波光粼粼的江麵,實則是在等待陳航宇的反應。良久,除了耳邊呼呼的風聲,就隻剩遠處的輪渡站台傳來的遊輪起航的汽笛長鳴。

“我媽說了,她買房子也是為了給我以後結婚用的,所以,希望我能想想辦法幫忙湊上這些錢。”梓雨轉過臉,看著陳航宇,她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明顯了,表達太過了也就沒意思了。陳航宇一臉輕鬆地笑著。

“你想辦法?你哪裏有錢啊?你媽跟你開玩笑的吧。現在買房還挺簡單的呀,先付個首付嘛!”之後陳航宇再說什麼,梓雨已經全然沒有心情聽下去。她第一次覺得,自己跟這個男人之間,相距甚遠。她第一次覺得,原來愛情在現實麵前就是這麼微不足道。多年之後,她才知道,有那麼一句話是如此貼切:細節打敗愛情!

梓雨突然感覺前所未有的輕鬆,她笑著對陳航宇說:“是啊!我媽真喜歡拿我開玩笑。走吧,我們回家,沒什麼好操心的。”於是,兩個人又原路步行回家,梓雨雙手插在口袋裏,沒有再眷顧另一隻手的溫度。

接下來,梓雨依然朝九晚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陳航宇則跟隨著梓雨的時間表排著快餐店的班。似乎生活就這麼沉澱下來,平穩的偽裝之下,一顆搖搖欲墜的心。還是會動不動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嘴,又會隨時隨地相視一笑就泯了恩仇。有的人總會以為,時間還很長,長得踮起腳也看不到結束的背影。有的人卻已經在心裏給自己下了倒計時的最後通牒。

臨近周末,陳航宇稀鬆平常地對梓雨說:“我這個周末不能陪你休息了,得加個班。”

梓雨笑得個陽光燦爛地答應道:“加班好呀!加班賺錢呀!賺錢不積極,思想有問題!隻要是賺錢的事,我林梓雨大大地支持,一千一萬個支持。”

“喲!向來視錢財如糞土的林梓雨這會兒掉糞坑裏去了?”這段時間,一直難得見到梓雨心情大好,陳航宇都一度收斂,甚至不敢跟她開過火一點的玩笑。

“如果錢財真如糞土,姐明兒就改行掏糞去!”梓雨在心底暗地自嘲,其實,她還真不是自己大言不慚的那麼清高。雖然還不至於說是視錢如命,可是,恐怕也就僅次於命了。曾經那個關於愛情的信仰,她或許還相信著,卻已經不再純淨。梓雨一板一眼地寒磣著:“這會兒看清楚我了吧!我就一滿身銅臭味兒的市井小民。航宇哥哥,您看不上了吧?時候尚早,外麵有的是單純的小嫩青,就您那上班的地方,不多的是校園裏剛出來的黃毛丫頭嗎?看上誰了,報個名字,待小女子給你拉拉紅繩!再要不我去替你相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