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回來吧，我們離婚
第18章：回來吧，我們離婚
“我嚴肅嗎？”李老師刻意緩和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我隻是不愛笑……因為，我笑起來不好看！”
梓雨又是一陣狂亂的笑，其實，這個李老師眼裏所指的梓雨那種怪異的眼神，無非是因為梓雨的眼睛帶著近視，看不太清人而已。而這樣的眼神，大概也常常造成讓人想入非非的誤會，所以，梓雨在心底私下一番總結後，才覺得特別好笑。不管怎麼說，自打楊翌帆離開後，林梓雨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沒心沒肺地笑過了。
感受著自己的絲絲秀發，一縷縷被修飾掉，梓雨的內心翻湧著些許的期待。她正朝著鏡子，和這個姓李的造型師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這時，另一個穿著時尚的男子緩緩靠近過來。
“李老師，準備給這位美女做個什麼樣的造型啊？”這語氣，似乎是來視察工作的。李老師認真地跟他彙報了一番自己的創意打算，那男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聽畢，又給出了一些更具建設性的建議。李老師點點頭，繼續忙碌起來。
等那個打扮時尚的男子走開，梓雨立刻發問道：“李老師，這人是誰啊？你們領導嗎？”
“是的呢！是我們公司派的區域總監，負責我們幾個連鎖店的運營。”李老師頭也沒抬地回答。
“怪不得這麼牛X！”梓雨自言自語起來。
“你先稍等一下，我去幫你調製弄造型的藥水。”說著，李老師走開了。梓雨獨自坐在鏡子前，看著自己一頭濕漉漉的長發，也從鏡子裏看到剛剛那個號稱區域總監的男子正在不遠處一直看著這邊。終於，他邁開腳步，往梓雨這裏走過來。
“您好！不介意的話，給我們填一個顧客滿意度調查表吧？”
“你是？”
“哦，我叫秦風哲，是這家創意美容美發連鎖店的區域總監。因為這家店是新開展的，所以這段時間都會常駐這邊。”
“秦風哲？”林梓雨接過紙筆，認真地填起來。
“林梓雨？很好聽的名字啊。你的字也寫得很漂亮。不是本地人吧？”
“恩，不是。”
“在這邊工作，還是來遊玩的呢？”
“工作。”林梓雨抬起頭，看著這個業務知識豐富的秦總監，單眼皮，直挺的鼻子下麵，一張頗有個人風格的兩片薄唇，帥帥的短發，很有日韓係的風格。從頭到腳的一身黑色裝束，一些金屬配飾恰到好處地點綴其左右，不失為一種低調的華麗。
“那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呢？對美容美發這一塊兒有沒有興趣呢？有的話，可以考慮一下加入我們，待遇挺不錯的呢！”
“呃……請問一下，秦總這是公然挖人嗎？”林梓雨露出一幅疑惑的表情，那表情裏帶著一些不順從的氣質，將這籠絡人心的企圖遠遠推開。
“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我們這裏確實缺人，不是缺勞動力，而是需要極具潛力的發展型人才！以本人多年的經驗，你挺符合各方麵要求的，所以才冒昧請你考慮一下我們這個平台。當然，或許我是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大概你的工作比起我們這裏更有發展前途了。”
“哈哈……”畢竟聽到這樣一番含沙射影的稱讚，凡人們多少也會有些喜不自禁的。“那倒也沒有，隻不過我比較中意自己現在的工作罷了。美容美發這一行也算是一門專業學了，我入行畢竟還得從頭學起，我對自己的學習耐性確實也沒有什麼信心。所以，非常感謝您的賞識。”
“這樣啊。那你平時有什麼興趣愛好？喜歡唱歌嗎？下次我們店裏搞活動可以叫上你啊！”沒想到，這個秦風哲的話題如此具有跳躍性，梓雨笑著點點頭，將手裏填好的調查表和筆一齊歸還給了秦風哲。
“出門在外，多交幾個朋友也是不錯的，而且，你們這裏的員工都這麼熱情，我非常願意能和你們一起參加活動。”
“那好，這個上麵是你的電話吧？禮尚往來，你也留一下我的手機號吧？”秦風哲報出一串數字，這時，之前的那個李老師已經帶著他親手調製好的藥水走了過來。“那我先去忙了，再聯絡。”
林梓雨微笑著目送秦風哲的離開，然後繼續接受這個李老師給自己弄著新的發型。弄完頭發，天色差不多已經黑了，梓雨從理發店走出來，看著夜空中的繁星點點，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林梓雨路過從前經常待的網吧門口，正巧碰上易楓從裏邊走出來。他走到梓雨眼前晃了晃手手上的機車鑰匙，梓雨才緩過神來，竟還一時叫不上名字來。
“林梓雨！怎麼好久沒看到你來這邊了？”
“嗯？哦，這段時間比較忙。”
“我可是天天都在這兒等你呢！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啊，今天總算讓我等到你了！”見到梓雨的易楓顯得有些激動。“之前打你電話，你一直說很忙，然後，就不好意思再騷擾你了。”
“哪有騷擾？別這麼說好吧！顯得我忒沒人情味了哈！我前段時間，確實是有點忙。這樣吧，剛好我今天還沒吃飯的，一起吧！我請你，當賠罪，行吧？”梓雨說的一點也不假，她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今天一早給楊翌帆打了個電話，可是對方沒接，林梓雨就莫名地開始情緒低落。盡管，她知道，一定是楊翌帆有事才抽不開身來接電話。
“這麼客氣啊？你還沒吃飯呢？這時間都該是吃宵夜的時候了！走，還是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吧！”說著，易楓迅速把他拉風的坐騎開了過來。
“這是去哪兒呀？”梓雨原本沒打算去太遠的地方。
“哎喲！放心吧！難不成還怕我把你拐賣了去！不遠，就我一哥們兒哪，開餐館的，讓你嚐嚐地道的西北風味！”看著易楓一臉熱情的樣子，梓雨倒是不忍心再一次掃了他的興。其實，梓雨仍然一點兒食欲也沒有，她隻是太無聊，不想再一個人待著了。可是，她不願意讓陳翔看到自己這失魂落魄的樣子，不願意他再起疑心。
林梓雨跨上易楓的機車後座，她用手扶住車上的支架，努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不會緊挨著易楓，又確保自己不至於被從車後座甩下去。機車一路奔馳，轟隆隆夾帶著晚風穿過發絲的聲響，梓雨抬頭望天，她可以想像著自己是馳騁在自己的故鄉裏，她也會假想，如果自己也像那樣遭遇“起飛”和“落下”，一些人是否會將她生生世世的牢牢記住？
可是，林梓雨就是林梓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不願用對待自己的絕對殘忍去驗證著樣的疑問。她為自己活著，也為父母活著，也許，她還會再為其他人活著，因為愛，遠大於愛情的愛。城市的夜空裏總是找不到那麼幾顆星，那漫天繁星的壯觀景象，永遠隻存在於童年的幻象裏。
機車在一家小吃店門口停了下來，看起來生意挺不錯的，店麵不大，屋裏屋外都坐滿了人。“就是這了！”易楓拔下車鑰匙，領著梓雨走進了店鋪。他熟絡地跟老板打起了招呼，還有一些看起來關係不錯的人也衝著易楓呼朋喚友起來。
大家正說著好久沒見易楓過來路麵了，許是忽然發現易楓這次並不是獨自一人，那些熟人們都開始相互傳遞著眼色，目光齊刷刷落在了梓雨身上。接著，便立馬有人起身讓座，有人端茶送水。店家老板隻問他們想吃什麼，看這架勢，這頓是算在老板賬上了。
兩人在讓出的空位上落了坐，梓雨順著易楓，讓他隨便點了幾個特色小吃，便靜靜坐在一旁，聽著易楓和那些朋友模樣的人們談天說地起來。話題多半落在機車組裝配件上，用語太專業，弄得坐在一旁的梓雨是似懂非懂地懸在那裏。不過，易楓還是挺照顧梓雨的，她聽不太懂的地方，他都會耐心地解釋得更加通俗易懂，隻可惜，梓雨對這方麵的好奇心也就不過如此而已。
正當男人們討論著今晚待會兒要找個地方去塞車的時候，梓雨的手機鈴聲大作起來。梓雨拿著手機起身走出了小店，這樣專屬的來電鈴聲，應該是非楊翌帆此人莫屬了。
“喂？你在幹嘛？”楊翌帆在電話那頭柔情蜜意地問起。
“沒幹嘛呀！”林梓雨努力在電話這一邊不斷平撫著自己內心百感交集的情緒。
“在家嗎？”楊翌帆似乎覺察出林梓雨的些許異樣。
“嗯……沒有，在外麵。”林梓雨竟忽然感覺心慌起來。
“在外麵？這麼晚了，你在外麵幹嘛呀？跟誰一起？陳翔嗎？”
“不是。沒有。跟朋友一起。”
“什麼朋友？什麼樣的朋友？”
“就是朋友嘛！你又不認識。好了！等會兒我就回家了，啊？”
“你說是什麼朋友嘛！我又不是限製你跟誰在一起。隻是，難道你在這邊有些什麼朋友，我會不知道嗎？我是擔心你，懂嗎！”
“嗯，知道了。說了一會兒就回去。”
“什麼一會兒！現在就回去！馬上！”
“我……”向來自以為是、行事叛逆的林梓雨，對於楊翌帆嚴行厲色下達的這個無條件必須執行的命令，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她完全答不上話，也不覺得生氣。相反，在她心裏還抽離出一絲甜蜜。一整天的烏雲彌漫的心情，突然就這麼放晴了。
“你什麼你？我什麼我！馬上給我回去！”楊翌帆沒有給林梓雨糾結的時間，再次命令道，“我現在有點事要掛電話了，忙完我就會不定時抽查你到家了沒。如果你現在不馬上回家的話，那我立馬買飛機票飛回來！管他什麼工作、升職的，都不要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林梓雨即刻應承著，她知道，楊翌帆是說得出做得到的。可是，梓雨的心裏又頓時起了另一番漣漪，她想到了夏謙。“翌帆……你是不是懷疑我……”
“沒有！”楊翌帆回答得斬釘截鐵。“靠！我才不是那種沒自信的男人。我不是懷疑你，我也永遠不會懷疑你。隻是，我不放心其他的男人，怕他們對你別有用心！好了，現在真不能說了，我們晚上還有培訓。乖哈！我知道今天沒接你電話回你信息是我不對，回來加倍補償哈！”
“加倍補償？怎麼補償？”梓雨笑著問。
“這個，你懂的了！掛了哈！嘴一個！”
和楊翌帆通完話，林梓雨滿心歡喜地回到了易楓身邊。她隻是一直看著易楓，沒有說話。
“怎麼了？接了個電話怎麼變這麼安靜了？”看著梓雨，坦率的問。
“不好意思，我得回家了。”梓雨並沒有打算把楊翌帆這個人的存在告訴易楓。雖然，她愛他，可是，卻不知為何始終無法將楊翌帆定義為自己的男朋友。或許，是傳統的糾結心理作祟，他們沒有公開這段關係，沒有許諾，則無關責任。
“這才剛來沒多久，你就要回家嗎？待會兒我還打算待你去看賽車呢！”
“你還賽車？”
“我不賽，已經幾年沒賽過了，隻是想帶你去感受一下。”
“嗯，我還是不去了，你和朋友們玩得開心點……”林梓雨轉身正要離開，卻被易楓一手拉住。
“別走，行嗎？留下來和我一起。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就絕不會再去碰賽車。可是如果你走了的話，我就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控製自己了。”
“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看著辦吧！”大概，易楓是太不了解林梓雨了。她的一切讓人看起來都那麼溫柔細膩，然而，她對愛情炙熱的另一麵，卻是猶如塵封千年的冰寒，絕決無比。此刻的易楓，看著梓雨的麵無暖色，聽著她親口說出的這句話的語氣，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顫栗。
“我要走了。”林梓雨再次提醒到易楓，易楓這才察覺，原來自己的手還正一直緊緊拉著梓雨的手臂。他是這麼舍不得放開，卻又無能為力再去挽留。或許，易楓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刻讓他開始迷戀上這個突然降臨他身旁的女子。
易楓曾經一度認為，是上天再度眷顧了他，讓他在絕對不經意之間遇上了這樣一位奇妙的女子。那場車禍之後，這麼多年以來，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又有了那股對某種感覺特別期待的想法。直至這段時間，梓雨莫名消失在他的世界裏。
可是，易楓並沒有死心。他一有空就會頻繁出入他和梓雨邂逅的那間網吧，他不相信，上天會再次這樣悄無聲息地帶走遺落在他平凡生命中那樣不平凡的女子。易楓以為，這一次的再次相遇，就是應驗了一場天賜的緣分，他隻差沒有發誓，再也不待著她胡來，要好好珍惜並保護這脆弱的生命。
那樣一場殘忍記憶中的車禍事故，讓易楓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年之久。他也在自己封閉的世界裏沉寂了大半年的時間。他甚至恨這上天，為什麼不連他一起帶走。突然間，他就那麼清醒過來。清醒的時候，他很清楚自己是在精神病院裏。清醒之後，等待他的，是一年有餘的牢獄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