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絨絨低頭默了默:“那季孝儒和季月……”
葉灝丞走近了些,說:“他們沒有關係。他們甚至沒有見過麵,隻大概知道對方的存在……絨絨,這是貨真價實的巧合。季月……已經從生命裏走出去了,以後也不會回來……”
紀絨絨苦笑:“誰知道呢?你也讓我以為,我已經從你的生命裏走出去了……”
“不……”葉灝丞輕輕擁抱住她,力度不大,像個乞求可憐的孩子,頭埋在她的頸窩裏,“不是,絨絨……你不能走。告訴我好嗎?要我做什麼都可以,隻要你別走……記不記得我們被困電梯裏的時候,最後,電梯搖搖晃晃,我在黑暗裏感到呼吸不過來,真的以為我會這麼死掉,不過那時我最慶幸的是你安然無事,而且我已經坦白了前因後果,也終於放下我可悲的自尊心,對你說‘我愛你’,不必像季孝儒一樣,當生命來不及,才後悔沒有對最愛的人表達愛意……
“直到,我看見了你,光明中的你,你告訴我‘不許死’。我在昏迷的之中,做了很長的夢,每個夢裏都有你,你流著眼淚,對我說‘不許死,我們後麵還有很長的路’……絨絨,你是不是也這樣想,如果當初不是季月出國,你沒有和單誠分手,我們大概不會在一起,我們身上雖然有許多相矛盾的地方,但……我們在那一個時間段產生交集,注定有它的意義。我大概沒有告訴過你,你在我同學的生日派對唱‘勇氣’,我望著你,多想把你拽下台來,因為我必須承認,你讓我著迷,我愛上了你……我控製不住想要抱你,吻你的唇……盡管,我說服自己是醉了、瘋了,我一無所有,而你是紀絨絨,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家世,你出色,你高傲——”
眼淚奪眶而出,紀絨絨微偏了下頭:“葉灝丞!你……我這一輩子的卑微都給了你——”
葉灝丞手臂用力:“我知道,絨絨,當初是我混蛋……對不起,我仗著你主動,就肆意傷害你,其實,過去我在你麵前越是表現自己不在乎,不愛你,越是因為我內心的悲觀和自卑在作祟,一麵想用這用方式牽絆你,一麵懷疑我們是否能夠走下去……”
紀絨絨泣不成聲,握起拳頭,使勁砸他的手臂和後背,抽噎著,發泄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
葉灝丞咬緊牙,她越打他,他抱的越緊。
兩人糾纏在一起,不遠處還能聽見人的說話聲,她的嘴唇卻被葉灝丞吻住,唇齒、舌頭、火熱交纏。
她迷蒙地閉上雙眼,先是勾住他的後頸,再撫向男人紮手的臉。
吻很長很長,像忘卻時間和空間,她感到鼻尖滲出了汗,絲絲粘膩在唇間蕩漾,喃喃道:“夠了……”
葉灝丞放開她,抹了抹她濕潤的嘴角,複又輕-憐-密-愛地吻了吻。
紀絨絨垂下眼眸:“葉灝丞,你對我掀開了底牌,有沒有想過,也許我真的像錄音裏自白那樣,是因為單誠才去纏著你,並沒有多愛你呢?”
葉灝丞握著她的肩膀,再一次輕柔地吻過來,吻著她的眼睛,她的臉頰,最後到嘴角:“不,不重要,絨絨,你愛誰,我這次也不會放開你……”
紀絨絨撥開他的臉,他不讓,也好,這樣無所遁形的對視,正好讓他看清自己的意思:“葉灝丞,我太恨你了怎麼辦,這一年多,我恨你恨得……就算你現在怎樣深情剖白,怎樣對我說你愛我,我也忘不掉那些你帶給我的痛苦,更沒力氣去思考——”
“絨絨,我給你時間,我會等……”
“等什麼,不要等……”紀絨絨緩緩掰開他的手指,“孩子,你不喜歡孩子嗎?奶奶不是想要抱重孫子?以我的體質,不知道何年何月能懷孕,即便懷上,也有停止生長的危險,或者根本懷不上……”
“不會的……”葉灝丞額頭抵著她,慌亂中又說,“不,不要緊,隻有我們兩個不是很好?”
“不好。”紀絨絨麵無表情轉身,從禁錮中走出,身後葉灝丞腳步緊隨,她一頓,深吸口氣,說,“別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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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以後,葉灝丞仍是每天發短信,數量與日俱增,內容仍是些生活瑣事。
關於上次無疾而終的話題,他隻發來過一條,說可以不要孩子,把她當孩子養,便沒再提過這茬,似乎想要逐漸淡化這個問題。
紀絨絨每每看到他的短信心煩意亂時,便燥鬱地在手機裏找屏蔽的地方,臨了,卻下不去手。
春節過去,春天緊接著重回大抵,沉睡的生靈,隨著溫暖的到來,逐漸蘇醒。
而對換季向來敏感的紀絨絨,最近胃口明顯很糟,臉色差的不像話,一早上什麼都沒吃,抱著馬桶幹嘔了足有十分鍾。
她揉了揉空癟癟的胃,懷疑是不是得了什麼嚴重的病?
年後忙碌,為了趕訂單,她常常廢寢忘食,作息混亂……她還這麼年輕,可別是什麼什麼癌!
紀絨絨一抬臉,發現鏡子中的自己臉都被嚇得失掉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