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宋明陽見到趙俊夏,嘴唇抖了抖,臉色一片灰敗,手中的佩劍幾乎拿不穩。
“我怎麼,我不是死了?吳主事可是隻說我被人暗算,可有說過暗算我的人得沒得手?”趙俊夏跨進廳中,脫了身上的蓑衣鬥笠,顯出了受傷的胳膊。
“門主沒事!”
“太好了!門主嗚嗚嗚嗚嗚嗚……”
“都哭些什麼,還不快將這人和他那些狗腿子拿下,等天晴了,我帶著楊啟佳與幾位一起前往陸上,報官處理吧!”
“是,門主!”
海商會幾人一見如此,便知此事明了了,想到自家被劫走那麼些財物,之後還被耍的團團轉,即使是投靠了宋家的金耀祖,心裏也生出一股怨氣,紛紛憤恨地看向宋明陽。
宋明陽簡直要氣瘋了,若真讓他們拿住,人贓並獲,自己要如何脫罪,整個宋家都完了!轉眼看向坐在一邊不動如山的慕長雲,想起他中了藥,眼中一片陰鶩,猛地躍過眾人,一劍刺出。
“啊!”眾人沒想到他居然會轉頭傷人,均是一驚。
慕長雲見此立時閃身而退拔劍抵擋,輕輕運力將宋明陽手中長劍震飛。
宋明陽被眾人團團圍住,一臉頹喪,眼中卻是流露瘋狂之色,突然抬手,一道暗光向慕長雲疾飛而去。
隻聽“啪”的一聲,一支小巧的釘針掉落在地,暗藍色的光芒訴說著其上塗抹著致命的劇毒。而另一邊慕長雲已是閃身而上,點了宋明陽周身大穴,將其製服。
“慕公子武藝果然了得!”在眾人被這場麵驚嚇得還沒回過神來時,謝朔最先出聲讚歎,其餘眾人也紛紛拭去頭上的冷汗,連連向慕長雲道謝。
“各位不必如此,在下如今身體不適,也隻是僥幸得以應對罷了。”慕長雲才將劍插入劍鞘,便一副無力支撐的樣子,將長劍柱在地麵上。
“慕公子是中了此人所下的毒,才會有此症狀,虧我之前還以為隻是吃了海鮮不適應,還請慕公子趕緊回屋裏,我讓島上的大夫來幫你診治。”
“那就多謝門主了,餘下的,就勞煩各位商會前輩了!”慕長雲向幾人行了一禮,便在趙俊夏喊來的門人攙扶之下,離開了混亂不堪的大廳。
走到門口時,慕長雲轉頭看了宋明陽一眼,之後便再未停步,徒留身後一片吵嚷與罵聲。
謝朔站在一邊,定定地看著慕長雲離去的背影,看似虛弱卻依舊難掩風華,又轉頭看了看早已一身狼狽如喪家之犬的宋明陽,搖頭一歎,差的太多了!
夜已深。
千葉島上的喧鬧漸漸平息了。
而千蒼城南的鳳竹縣裏,卻是格外混亂。
竟有盜匪夜襲!
襲擊的還是這裏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慕家!
原本,夜裏一片寧靜,偏偏不知怎的,慕家宅子裏突然接二連三的傳出慘叫聲,周圍零星住著的一些佃農都被吵醒了。
膽大些的打開了門戶探頭張望,就見慕宅裏一片燈火通明,還依然時不時的傳來一兩聲慘叫,更是從不知哪裏冒出一些濃煙來,竟似是著了火!
再仔細看,慕家宅子的門外似是還些黑梭梭的影子在徘徊,手裏都拿著長刀,刀身在月光下,偶爾反光刺痛了人們的雙眼。
佃農們見此情景嚇得渾身發抖,急急忙將門戶閉緊,唯恐有人過來給自己一刀。
不知道是哪裏來的不開眼的土匪,竟然跑來慕家殺人放火。
平日裏慕家對待佃農向來和善,周圍的鄉裏鄉親們也都很喜歡這從不擺架子也不恃強淩弱的大戶人家,偶爾相熟的鄉親們遇到什麼困難,還經常能得慕家相助,更有一些死了勞力的人家長期受著慕家的接濟才能養大孩子。
如今見慕家遭難卻無能為力,心裏隻能祈求菩薩保佑,住的稍遠一些的人家,更是有膽大的,趁著夜色偷偷溜走往縣衙直直奔去。
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騷亂才漸漸平息下來。
慕家宅門緊閉,周遭死寂,宅子周圍的黑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也不知是進了宅子還是已經離去了。
周邊的鄉親們都躲在屋裏瑟瑟發抖,有膽大的也隻敢打開窗縫瞄上一眼,平日裏這個時候,勤快的已經出門了,而現在,竟是一個在外走動的人也沒有。
氣氛就持續著這般詭異的靜默,直到天光大亮,一大隊捕頭衙役匆匆趕來,百姓們才放下了恐懼,紛紛出門張望。
半夜裏前去縣衙後不敢回來的人,隻得站在衙門前等到了衙役上工,才斷斷續續的把事情說清楚。
縣丞知曉此事後大驚失色,若真是有匪類過來上門劫殺,那他這個官帽就算是保不住了。慕家在整個千蒼都是數一數二的大人家,要出了什麼事還怎麼得了!更何況他也聽聞慕家的當家這兩天剛好跟著海商會出海去了,等人回來要是氣狠了,難保不會做出什麼來。
於是縣丞趕緊下命整隊,讓書記官和幾個捕頭把衙門裏的主力統統帶上往慕家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