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慕長雲一驚,莫非在他們之前亦有人來此?
“棲雁兄的意思是,案幾上曾擺放物品,被人取走後,抹去了痕跡?”
柳棲雁頜首,若非如此,實在有些難以解釋,這石洞頂上通風,風雨皆可入,地上亦有不少塵泥水漫之漬,緣何獨這案幾上如此幹淨?
慕長雲臉色也略凝重,入口處的大片水域雖為慕家別莊所有,難保不會有落水之人漂流至此,誤入洞內。再者慕家先祖雖隱居千蒼,世代經商,名聲不顯,若有心人仔細留意探查,未必不能發現端倪,若有人捷足先登,來此將大詔令取走,那恐怕麻煩不止多了一星半點。
“若是大詔令遺失,隻怕皇族要有所怪罪。”
“長雲莫要太過擔憂,既然案幾上毫無灰塵,說明即使有人闖入,亦是最近之事,甚至可能,僅在你我之前。”說著,柳棲雁點點牆上的畫卷,輕輕抬起末端後,將之一翻轉,背麵竟也是一幅畫,這畫顯然在裝幀時便做成兩麵,一麵空白,另一麵則有題字書畫,“且看此處。”
畫中有一男子背影仰首而望,其所望之處非是天空山崖,而是若幹條遊魚水影,一邊則有狂放字跡題字:【湖底洞天】。除此之外,再無旁物。
“看來此處僅為入口,有人特地將此畫翻轉隱去提示。此人可能是你慕家先祖,也可能是其餘闖入之人。無論如何,恐怕這一路上頗有玄機,長雲多加小心才是。”
“棲雁兄亦然。”既為入口,必有通道,慕長雲轉而看向洞中其他地方。
目力掃過石牆,隱約能看到一些水漬幹涸的痕跡,兩人走上前細觀之下,發現其為人為摸索留下的手印,對視一眼,這手印雖已幹透,卻看得出來依然很新,且手印有大有小,來人隻怕也是二個,僅在他們之前不多時!
“若來人尚未離去,你我此番必然與之相遇。”
“確實,此後你我對話,皆以內力密音傳聲,切不可叫人發覺。”
兩人達成共識後,行動間更加小心,在幾處石縫處皆發現手印後,終於在一處石縫處,找到了入口的機關。
不做猶豫,便打開機關處,立刻,石縫間的縫隙漸漸變大,輕微的岩石摩擦之聲響起,一個黑梭梭的洞口顯露了出來。
二人立即輕身閃入,不多一會兒,摩擦之聲再次響起,洞口又恢複成了與周圍一般無二的石壁。
洞內一片漆黑,柳棲雁趁著石洞尚未關閉時,掏出了火石與火把點燃,總算沒讓兩人成了睜眼瞎。
二人所處是一條窄道,才走不幾步,便是一個轉折,地麵也不平坦,時有些凸起凹陷,還有些向下的台階,十分淩亂。
慕長雲一邊小心觀察前方,一邊足下不停,跟著柳棲雁飛掠而過。
兩人速度極快,轉眼便來到了一間小室內。多次毫無邏輯的轉折與上下之後,慕長雲心中有些不確定此處地界為何,隻是若終點為無殤湖底,恐怕他們是一路折回後,向下而行的。
小室內亦無多飾物,唯獨兩道石門,肅穆靜立。石門中央一塊石碑上書:【非吾慕氏族人,可入右門,慕氏族人,以信物入左門】。
柳棲雁率先向左門走去細看,門上有一形狀奇異的孔洞,想來是要以那所謂的“信物”為鑰,方能開啟了。
“長雲快來看看,你可有那信物?”
慕長雲不疾不徐地走上前,細細端詳片刻,露出了古怪的神情,柳棲雁見狀,心中立刻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此物,乃慕家家主信物——”慕長雲猶疑開口,眼神中卻露出一絲窘迫,而後快速將剩下的話說完道,“在下離家前將此物交予長思以便樹立其威信號令家中各下屬處理急務。”
柳棲雁聞言哽了一下,心中有種——竟然如此?果然如此!——的感覺,喃喃自語道:“所以我說你家不靠譜是祖傳的,真是一點沒說錯……”
慕長雲心中有些愧疚,他出發前隻一心想著讓妹子事事順利,卻忘了,來找祖宗拿東西,沒有信物怎麼行!著實是思慮欠妥,不由有些抱歉地望向柳棲雁。
“如今,長雲是打算退回等候那闖入之人,或是走右門追上?”柳棲雁倒是灑脫一笑,橫豎自己是個來陪護的,一切但看慕長雲的決定。
“退回等候不妥,焉知這湖底洞天是否有其他出路,吾等還是自右門追上吧。”
“也是,想來不過多些考驗罷了,我與長雲二人,總能順利過關!”
說罷,兩人一同來到右門前,將開門機關緩緩推入石牆,原本厚重的石門也徐徐打開。
兩人對視一眼,柳棲雁生怕有個萬一,便攔著慕長雲,先行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