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昌伯與章文照跟在阿行後麵,遠遠而來。
章洛揚緩緩地吸進一口氣,告訴自己等會兒要冷靜地麵對他們。
他們不再是嫌棄她給她臉色看的親人了,將他們當做陌生人對待就好。
章文照也在看著俞仲堯和章洛揚。
端坐在馬背上的男子很是年輕,豐神俊朗,全不在他想象之中。這樣看來,俞仲堯是被人們妖魔化了,都在傳揚著那些身為權臣冷酷果決的手段,沒人在意那個人本身是什麼樣子。
至於俞仲堯身邊的章洛揚,章文照細瞧了幾眼才認出來。
她男子裝束,容顏未變,可整個人看起來有了什麼不同。
俞仲堯把她帶在身邊,是特意安排,還是兩個人相處得很好?
章文照滿腹狐疑的時候,感受到了父親落在自己臉上的視線,轉頭看過去,見父親目光帶著警告之意。
定是要他別四處張望的意思。
章文照忙垂了眼瞼。
父子兩個早早的跳下馬去,快步跟在阿行身後,到了俞仲堯近前,慌忙上前行禮。
俞仲堯側目看著章洛揚。
章洛揚對他微笑。
俞仲堯這才詢問順昌伯:“不辭勞苦追上來,何意?”
順昌伯慌忙告罪:“並非下官不聽您安排,實在是為了尋找長女心焦如焚,離京前什麼都顧不得了,到了中途才猛然醒悟,恰好有人說奉您的命令照看我父子二人,這才心內稍安,想著見麵時再當麵請罪。”
隻字未提孟灩堂,隻說記掛長女,還算會說話。要是一開口就把孟灩堂賣了,這個人更招人厭煩。
章文照規規矩矩站在父親身側,附和地點頭。
“要將你長女接回去?”俞仲堯問道。
“是有此意。”順昌伯這才抬頭看著章洛揚,“你出來時日已久,我與你母親分外牽掛,還是早些隨我回家吧?”
章洛揚最反感父親的一點,就是他凡事都要把繼母掛在嘴邊。繼母牽掛她?那是自然的,牽掛著她何時能夠回去,何時能夠把她往死裏整治泄憤——章蘭婷名聲受損,是因她而起,是雲蕎給她出氣的緣故。
她麵無表情地看著父親,沒應聲,垂了眼瞼,撫著追風的鬃毛。
章文照上前一步,“大姐,你這段日子過得好麼?我每天都在擔心你在外麵吃苦,有好多話要跟你說。”
章洛揚對這個名義上的弟弟,別說情分了,見麵都不多,除了一些都要露麵的場合,兩人私底下從無交集。此刻聽了這樣的言語,隻覺好笑。
順昌伯順勢道:“姐弟兩個許久未見了,三爺能否讓他們去說說話?”
俞仲堯眼含詢問地看向章洛揚。
章洛揚點頭,指一指不遠處,先策馬走過去,將追風拴在一棵小樹上。
阿行對俞仲堯打個手勢,得到允許之後,策馬去了章洛揚不遠處。
章文照很快到了章洛揚麵前,方才臉上豐富的表情已然消散無蹤,轉為滿臉的憎惡,他壓低聲音指責:“你怎麼能跟沈雲蕎做出這種事來?你們知不知道,二姐被你們害得都沒臉見人了!”
章洛揚定了定神,平靜地道:“你與章蘭婷呢?你們又做過什麼?我離家之前的那門親事,是拜你們姐弟兩個所賜。我要是讓你們如願,往後必然沒有活路。”
章文照並無絲毫心虛,反而怒目圓睜:“你要是死活不同意,盡可以找長輩說明,何苦要這般報複二姐?!”
章洛揚笑了,是打心底覺得好笑,“我在家裏說話,哪個人會耐煩聽?別抬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