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煙花三月下揚州,d市和揚州比鄰,褚唯一活到二十六歲還沒有去過揚州。為了不遺憾,她下定決心這次交稿後要下趟揚州。
三月,春風和煦,氣溫日漸升高。d市的氣溫已經迫不及待地往夏天跑。
褚唯一最近開始失眠,原因是收到一張請柬,四月二十號d中舉辦八十周年校慶,特別邀請她作為xx屆的學生代表發言。
看到請柬時,她整個人都有種如臨幻境的感覺,足足愣了幾十秒,才真真切切地確認上麵的確是自己的名字,褚唯一。
校慶一般不都是邀請社會各界名流嗎?怎麼會邀請她呢?
褚唯一的心情在接到這個請柬後瞬間跌倒了穀底。
今天是三月二十號,距離d中校慶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她中午吃飯食欲都沒有了。
在樓下小麵館裏,她的手機響起來。
“叔叔——”
“唯一,收到請柬了嗎?”
褚唯一頓覺無力,“叔叔,我去是坐在台下沒其他事吧?”
“你這孩子,準備個演講稿,到時候和學弟學妹簡單聊幾句,鼓勵鼓勵他們。”
“叔叔,我都沒有固定工作,怎麼鼓勵學弟學妹。”
“現在社會很鼓勵大學生自由創業的,不要妄自菲薄。就這麼說定了,你稍微準備一下。我這邊來人了,我去接待一下。唯一啊,不要緊張,你可以的。”
褚唯一看著手機,眉心慢慢擰起來。可以說她緊張嗎?
轉眼到了一個月之後,校慶前天晚上,褚唯一幾乎一夜沒睡,果然第二天,眼下浮著一圈青色,胸口滯悶。
d市的四月,陽光明媚,空氣中浮著暗暗的花香。
那年填完高考誌願之後,她就再也沒有來過母校了,原來學校變化這麼大。新建的體育館,又添了幾棟宿舍樓。白色教學樓曆經多年風雨似乎還是和以前一樣。
褚唯一仰著脖子站在圖書館大樓前的路上,凝視著一磚一瓦。這裏的三年就像夢一樣,曾經晦暗的日子已經過去了。
身後有車行駛來,聽見鳴笛聲,褚唯一清醒,握了一下冰涼的手指,趕緊讓路。那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開了進去,褚唯一掃了一眼車牌號,xd的車牌。
時間還早,她打算去教學樓看看。長長的走廊,熟悉又陌生的一磚一瓦,爬到四樓,最右手那間教室,高中最後一年,留下最深的記憶的地方。
時光易逝,改變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走上那個露台,這裏曾是他們課間休息常來的地方。那時候不說話,隻是抬頭看看天空心裏都會舒坦些。
褚唯一站了很久。直到李校長給她打來電話,“唯一啊,你現在在哪裏?”
“高三樓的天台。”
“還有半個多小時就開始了,你現在到行知樓來。算了,估計你也找不到,我讓人去接你。”
“好的。”掛了電話,她把演講稿拿出來,褚唯一是典型的臨時抱佛腳的人。從小都是,每次考試前她都會廢寢忘食去看書背書。好在,佛祖庇佑,大考小考,她都一路順利。
褚唯一這個人從小就不喜歡參加表演,無論是唱歌還是演講,她是能避開的就避開,不能躲的就上。這回演講她心裏一直七上八下。為了這次演講她特意用手機錄了張泉靈北大演講視頻,這些日子已經不知道看了多少遍了。
她閉上眼小聲地背著自己的演講稿,隻求一會兒順利通過。
“尊敬的領導、老師們、各位師兄師姐,還有師弟師妹們,大家上午好!今天站在這裏,我是帶著不安彷徨的心情過來的,說實話,從收到學校發來的請柬後我就開始失眠了。李校長說沒事,讓我和師弟師妹說些經驗,給大家一些鼓勵。我挺汗顏的,xx年我從這裏高中畢業,時隔七年,再次回到母校,發現母校變的越來越美……”
身後突然響起手機鈴聲,褚唯一猛地睜開眼,就看到前方五米處有一個人。
褚唯一是個膚淺的人,她一眼就覺得眼前這個男子很好看。隔著幾米的距離,四目相對,褚唯一一動不動,而那人平靜如水的眸子似閃爍著什麼,他的嘴角微微動了一下,“抱歉,打擾了。”
“那個——老師——”褚唯一嘴拙了。好年輕的老師。
“嗯?”男子的神色不似剛剛的溫潤,眸光凝視著她。
“老師,是李校長讓你來找我的嗎?”褚唯一咽了咽喉嚨,剛剛背稿子口幹舌燥。
褚唯一走到他的身邊,這才發現他比她高大半個頭,他穿著黑色的西裝,一絲不苟。“老師,你好,我也是我d中的學生。”
男子的眉心微微一擰,右手修長的五指突然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