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剛心裏不是滋味,半天才說:“市長,你說我招誰惹誰了?我自己在市級班子裏是個老滿,資曆最淺,我那裏有資格去爭市長這位子呢?再說,我們根本也沒聽說賀書記要走,這謠言是哪裏來的呢?唉,沒辦法,我宋剛就苦命人一個,老天爺不讓我清閑。”
郭開興“嘿嘿”地幹笑了幾聲,心想,自己也曾經讓他吃足了苦頭,有些尷尬。但又想,宋剛這人其實很不錯,過去自己對他那麼過分,但他不但沒計較,反而幫了我不少忙,心裏很感激,說:“你也別這樣說,平心而論呀,要真是選個市長,你倒是比他們幾個都強呢。不說了,這些都是以後的事,現在也不宜說得太多。宋剛,組織部門來找過你嗎?”
宋剛說:“來過。”
郭開興說:“你是怎麼說的呢?”
宋剛笑著說:“我能說什麼呢?這次,不都是衝我來的嗎?所以,我就說,你們市委的事,別問我,白菜蘿卜隨你們挑,給我什麼原料做什麼菜。”
郭開興說:“你這是氣話嘛,應該對組織負責,不能這麼說吧。有什麼意見就直說唄,說氣話不好呢。”
宋剛笑了笑,說:“現在,王興福都氣病了,我是更不能說了。市委有你在那裏把關,我還瞎參乎個啥?我就不說了。不過,我倒是覺得,問題不在幾個人員的調整,其他的負麵效應跟著就會來了。”
郭開興似乎明白什麼負麵效應,沒有繼續說著話題,隻是說:“那是肯定的,隨他來吧,人家要這麼做,堂堂正正的,沒什麼可職責的,有什麼法子?我倒是想一個問題呢,你說,那幅畫現在在哪裏?”
宋剛心裏一驚,心想,郭開興到底是老行政,也看出來了。他裝糊塗,說:“哪幅畫?哦,您是說梅縣的那幅畫呀?……應該還在原地方吧?誰敢拿那幅畫做人情送禮?”
郭開興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嘿嘿”了幾聲,他心裏想,那幅畫呀,現在肯定在陶俊的櫃子裏。
慢慢話題又轉到了人事安排上來了,郭開興說:“那些人你都看過了嗎?你的看法怎麼樣?”
宋剛說:“說白了,隻差沒有把街上擦皮鞋的人提上來了,有幾個人選,就是這次跟王興福衝鋒陷陣的人。這種人蠢不拉幾的,難怪我國曆史上有這麼多酷吏,心狠手辣的。你看,有些人抓得好,作風是該整頓,但是,有不少官員被委屈了,他們硬是要上綱上線,理由也太勉強了。那個和女朋友開房的也以嫖娼論處,人家不冤嗎?”
郭開興滿意地笑了笑,“那你怎麼對組織部的人不說話呢?”
“不說,就是最嚴重的抗議。”宋剛說,“再來問我,我還是不說。看他們怎麼收場,他們以為手裏的烏紗帽真是私人的財產似的。”
郭開興憤憤地說:“想升官暈頭了,背後呀,有人支持,想一手遮天。嘿嘿,這臨江還有黨紀國法嗎?”
宋剛“嗬嗬”地笑著。
郭開興臉色凝重起來,丟了句話給宋剛,“想換人?沒門!”說完,對宋剛笑了笑,沒再說什麼就出去了。
宋剛本想出去一下,突然韓斌告訴他,人民醫院出事了,衛生局長和醫院院長幹了起來,聽說事還鬧的蠻大的,派出所都去了人,醫院裏的工作人員十幾個人被抓,公安也有人受傷,現在,那王興福被轉到第二人民醫院去了。
宋剛一驚,忙問這是怎麼回事。
原來,王興福急著要出院,可是,他越急,血壓就越降不下來,他開始罵醫生,開始罵護士,最後罵得院長狗血淋頭。
衛生局長也在一旁幫腔:“你們什麼水平?連血壓也降不下?還人民醫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