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沿襲(2 / 2)

“前麵帶路。”

留下來跟奴才較真有什麼意思,當斷即斷,不破則不立。不率先從樊籬枷鎖中跳出去,又怎知外麵是濁浪排空,還是雨後初晴?

“好咧!”

張祿極狗腿歡脫地應了,快步走在前麵。趁章若願不注意,悄然鬆了口氣,手背抹了抹額頭滲出的冷汗。

出了別墅,提前吩咐好的卡宴已經停在大門口,張祿拉開車門,笑得憨厚可掬。

“太子上班的地方離這兒有點遠,章小姐請上車。我會交代司機,載您過去。”

車?章若願掃了眼麵前這個白色爬行蟲之類的東西,剛才就是這些東西在長龍身上飛速奔跑麼。

四個車轍,一個車廂,一個車夫,這樣看起來是比較靠譜了。可為什麼車窗上不糊一層紗布呢?這樣出門不就相當於遊/行/示威,給子民看光了麼?好不遵循常理的車。

想歸想,章若願也曉得這不是任她選擇的地方,隻能斂下心中的不滿,鑽進車後座。

將章若願安置妥當,張祿走到前頭吩咐司機。

“送她去長安街北鴻淵府居。”

等卡宴啟動飛馳而去,張祿興奮的吹了個口哨,終於將活奶奶送走了。一邊冷眼旁觀了半響的李福,悠悠出聲。

“你給她指哪兒了?”

提起這個,張祿被自己的機智差點感動哭,哥倆好樣拍拍李福的肩膀,附在他耳邊小聲嘀咕。

“我看那姑娘八成腦子有問題,咱們也別跟她抬杠,把這祖宗安全弄回家就成。

我已經查過了,她就住長安街那,錯不了。”

李福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撇了撇嘴,一臉嫌棄。

“要是真有這麼簡單,老子跟她費什麼話!太子交代的事兒你忘幹淨了?

那藥她剛剛一口沒吃全弄灑了,你還把人一聲不響送回家。等24小時一過,鬧出人命來,丫看太子不抽死你!”

恨恨跺了跺腳,李福懶得看張祿那副蠢樣,徑自往屋裏走。方才還沾沾自喜的某人,徹底傻眼了!

此時,坐在車後座的章若願環視了一圈,挑剔得眉頭微擰。

唔,空間密閉,設計簡陋,紋理不夠精致大氣。整個氛圍黑黢黢也就罷了,居然狹窄到擺不下一張香幾,這要怎麼盛放那些可口的腰果和蜜餞!

幸好,她的這些煩惱並未持續多久。隨著車身驅動,卡宴飛一般疾馳而去,章若願條件反射往前傾倒,正好看見窗外公路兩側一閃而逝的高大灌木。

要論華美,章若願乘過的步攆、輅車,無不鑲金嵌玉,精致到了極點。可若論速度,她還真沒見過這般迅疾飛猛的,恐怕連《山海經》中所述西王母那隻禦風而行的青鳥,也不過如此吧!

感受著從窗縫中呼嘯而過的輕風,章若願掌心置於胸口,竭力平複紊亂的頻率。

原來飛,竟是這樣一種感覺。

不過一個打盹兒的功夫,章若願尚未整理好儀態,前方司機關了引擎繞過來,打開車門提醒道。

“鴻淵居到了,直走進去便是。”

章若願起身邁下車,下意識攏了攏身上並不存在的薄紗,放眼望去。

入目的先是廟宇式建築,翹角飛簷,屋頂上不知鍍了什麼,閃著瑩瑩碎光,像極了琉璃瓦。脊上雕鏤著群獸,活靈活現。

與方才透過車窗望見的那些高聳入雲龐然大物相比,整條街古色古香的文化被保護得完好無損。盡管與現代文明格格不入,確也著實可愛可親。章若願忍不住翹了翹嘴角,踏上門口的石階,迫不及待走進去。

院內綠柳成蔭,盎然垂地,中間有個垂花門樓。穿過去便是抄手遊廊,四麵甬路相銜,山石點綴,清新不落俗套。沿著最寬的一條回廊往裏走,白色灰泥牆結合淺紅屋瓦,舒適精致中透著端方大氣。

地方雖相對簡潔了些,可整體架構卻是沿襲曲陽祖宅的格局,甚至連浮柱上鏤刻的百獅舞福圖紋都一模一樣。

沒想到這裏居然保留著完好無損的章氏祖宅!

章若願內心激蕩不已,剛要進主樓隻見一個仆婦打扮的婆子端著木盤,上托青釉仰蓮紋瓷碗走出來。瞧見她滿臉褶子即刻擠作一處,笑道。

“小姐回來得正趕巧,老夫人剛用了碗冰鎮蓮子羹,火氣消去大半。

一會兒您進去好生認個錯,老夫人一準兒舍不得罰您了。”

認得這是祖母身邊的劉媽媽,章若願條件反射,點頭稱是。隨即她意識到了什麼,輕聲詢問道。

“除了祖母,裏麵可還有什麼人?”

劉媽媽一向喜歡這個乖巧可人又長相甜美出眾的五小姐,此刻也樂意幫她一把,忙答。

“二夫人、三夫人和三小姐都在裏麵候著呢!”

章若願聞言心中一頓,再慢半拍此刻她也曉得被人給忽悠了,忍不住咬唇低聲啐道。

“該死的狗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