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如蜜眼眶本來就濕了,聽到薑讓的話,她沒忍住,眼淚直接就掉了下來:“讓讓不怕,媽媽身體好。”
“不,媽媽,生病難受。”
他說得急,還咳了起來。
薑如蜜見他這樣,隻好鬆開了手。
女護理遞了保溫杯過來,裏麵是辛月燉的冰糖雪梨水。
她伸手接過,“好,媽媽不抱讓讓,讓讓別心急。”
薑讓低頭一邊喝著雪梨水一邊看著她,圓圓的眼睛一眨,眼淚滴在薑如蜜拿著保溫杯的手背上。
薑如蜜隻覺得自己心好像被什麼燒了一樣,又熱又燙。
“讓讓乖,別哭,媽媽陪著讓讓。”
薑讓抬手飛快地擦了一下眼睛:“我沒有哭。”
他說著,卻忍不住抽了一下鼻子。
薑如蜜不忍心拆穿兒子的倔強,隻好順著他:“好。”
薑讓的體溫雖然沒有那麼高了,但始終是在發燒,薑如蜜懷著孕,特殊時期,不適合跟薑讓太親密的接觸。
女護理說了之後,薑讓十分的謹慎,不讓薑如蜜離自己太近,隻是他的手一直握著薑如蜜的手指。
辛月進來的時候,薑讓已經被薑如蜜哄著又睡過去了。
女護理又量了一次體溫,三十七度六,又降了一點。
這時候已經是八點多了,外麵的天已經亮了。
“阿姨做了早餐,先吃了早餐再過來吧。”
薑如蜜也沒有逞強,她這個時候,確實不適合太任性。
隻是她剛打算起身,薑讓手就抖了抖,握著她食指的小手收得更緊。
辛月這時候才看到,她抿了一下唇,想說些什麼,可是看到床上的薑讓,最後還是忍住了。
薑如蜜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手指抽了出來,走下樓的時候,辛月正在餐桌上喝著粥,看到她下來,她抬頭看了她一眼:“啊如,薑讓已經很難受了,你難道還忍心讓你第二個孩子,也像薑讓一樣嗎?”
辛月的話直直地打過來,薑如蜜眼睛有些發紅。
她抬手捂著臉:“可我也不知道怎麼辦,辛月,我到現在,隻要看到鋼琴,聽到鋼琴曲,看到自己的手,我就會想起那一天棒球棒落在我手上的情景。我放不下,我沒辦法放下,更何況,我媽還是他害死,你讓我怎麼放得下!”
從得知自己懷孕以來,薑如蜜就一直處於矛盾中。
她深知薑讓缺失的父愛是她無法彌補的,現在她又有了第二個孩子,那將會是第二個薑讓。
可是讓她放棄,她又不甘心。
她如果可以妥協的話,從一開始,她就妥協了。
這麼多天以來,沒有人知道她的痛苦,她還要在裴恒的跟前裝得像個沒事的人一樣。
可是現在看到辛月,她整個人就奔潰了。
她知道辛月說的都對,可是她真的過去不去那一關。
她就像是深陷在泥潭裏麵的人,越掙紮陷得越深,可是不掙紮,她又不甘心。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辦。
辛月看著她,想說她一開始就不應該回國的,可是最後隻是抬手抱進了懷裏麵:“沒關係的,啊如,你做什麼都好,他沒有爸爸沒關係,梁斯然會做他的爸爸的。”
“對不起,月月,對不起。”
她欠辛月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