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從黑小哥的手腕上流下來,被顧麟用一個小杯子接住。憑借基因信息,顧麟可以輕而易舉的找到他的家人。黑小哥的表情充滿希翼,他瘋狂的希望自己的親人可以平安的活下來。如果有選擇,人又會輕而易舉的選擇死亡呢?對黑小哥來說,也是如此。
“我可以看見他們在哪兒。”顧麟閉著眼睛。
他看見一個狹小的地下室,一家三口被關在那裏,母親抱著自己的兩個女兒,母親的年紀已經很大了,看起來能有六十歲,她的臉上充滿了絕望。她茫然無措,目光不知道注視著哪裏。而鼓勵卻覺得這個母親注視著自己,在求自己幫幫他們,讓她的女兒們活下去,讓她的兒子也活下去。
顧麟甚至覺得自己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母親的影子。於是他被觸動了,他轉頭問黑小哥:“你想先過去看看她們,還是等我帶她們過來?”
黑小哥忙不迭送地說:“送我過去!讓我過去,離開她們的一分一秒我都忍受不了。”
於是顧麟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他能理解黑小哥的這種感覺,他也失去過自己的親人,因此知道當對自己重最要的人失而複得的時候,自己更希望能在第一時間見到他們,無論是不是會在見到之後的下一秒一起迎接死亡。
對某些人而言,死不是最恐怖的事情,失去才是。
於是顧麟帶著黑小哥一起來到了這個地下室。
在落地的那一瞬間,顧麟覺得有些暈眩——他知道自己的能力是有上限的,但他一直是獨來獨往,因此從未摸索過自己的上限。
但是他此時看著黑小哥衝向自己的親人,他看起來那麼急切,那麼激動,最重要的人忽然回到了他的生命中,他一生中從未像今天一樣感謝神明的垂憐。他緊緊抱著自己的母親和姐妹,和她們一起痛哭流涕,最後帶著親人們站在顧麟的麵前,朝顧麟深深的鞠了一躬。
顧麟看著他們,最終隻能無奈地說:“我現在隻能一次帶一個人出去,你們決定順序吧。”
黑小哥急切地說:“先帶他們出去,我殿後。”
母親抓住兒子的手,她滿臉淚痕的搖了搖頭,表情十分堅決:“別管我,你們先走,隻有看著孩子們都安全了,我才能放心。”
“媽!”黑小哥喊道,“你為我們付出的已經夠多了,我長大了,現在讓我來背負這些責任。我以後會保護好你們,不會讓你們再經曆這樣的危險。”
顧麟表示很無奈,他歎了口氣:“又不是生離死別,好吧,我來決定順序。”
於是顧麟抓著離他最近的那個女孩的手,把女孩帶到了離開前所在的那片樹林,還遞給了女孩一杯水,讓她安心的在這兒等著。而顧麟又回到了那個地下室。這次顧麟聽見地下室緊閉的門外傳來腳步聲——他的聽覺很好,於是確定那個人至少要兩分鍾才能來到這裏。於是他沒有說哈話,爭分奪秒的帶著另外一個女孩離開那裏。
最後,母親和兒子互相看著,誰也不願意妥協。
直到顧麟抓上母親的手,母親一直在搖頭,她知道不能浪費時間,於是隻能含淚看著自己的兒子。她知道,如果自己浪費時間,那麼兒子麵對危險的幾率就更大。
最後,顧麟回到地下室的時候,黑小哥已經不見了,很顯然,連續三次的行動已經令他移動的時間變得越來越長。
那些人很可能從黑小哥的嘴巴裏麵得知自己的消息,於是當顧麟麵對那三個女人的時候,他沒有說話。而母親已經明白了顧麟想要表達的意思,她摟住自己的兩個女兒,泣不成聲。就連顧麟都不忍心再看下去。
“我會送你們去救助站,我現在已經無法帶著你們一起移動了,但是我們可以就這麼徒步走過去。”顧麟說,不知道為什麼,想起黑小哥那雙明亮而充滿喜悅的眼睛,顧麟就明白他在希翼什麼,他希望自己可以保證他家人的安全,為此他可以毫不疑惑的放棄自己的生命。
顧麟也知道,自己明明可以再休息一段時間之後前往黑小哥所在地方,然後把他就出來。
可是他卻也明白,一旦自己去了,要麼就是大獲全勝,要麼就是被留在那裏當一隻沒有自由的可憐兮兮的小白鼠。至少現在的顧麟還不能承擔失去自由的代價。他得伺機而動,確保自己足夠強大了,才能去和那群神經病剛正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