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助站並不是很遠,母親帶著女兒們站在門口,她無法表達自己的情感,她知道自己不應該祈求顧麟去救她的兒子,但是他別無他法。於是在顧麟打算離開的時候,她跪在了顧麟的麵前,用生澀的中文後:“求求你,救救他吧,他是個好孩子……不應該麵對那樣的命運。用我去換他,用我去換。我死了沒關係,讓我的孩子們活下去吧,求求你了。”

顧麟搖搖頭,殘忍地說:“我不能,至少現在不能,如果我帶你去了,我們兩可能都會死在那裏。你能活著,我相信他已經很滿足了。”

想起自己的父母,在母親生命垂危的躺在手術台上的時候,他多麼希望出事的人是自己,而在生死線上掙紮的人也是自己。他寧願自己麵對死亡,也不願意自己的母親在自己麵前失去生命。他明白作為兒子的感受,尤其是在自己已經成年,並且覺得自己已經可以承擔起一個家族的時候,他無法承擔家族成員的意外死亡。

母親跪在原地,她捂著自己的麵,就像是不願意麵對這樣的現實。

眼淚順著她的指縫流了出來,痛苦令她發不出聲音,因此她就是這樣沉默的痛哭著。直到救助站的人將她扶起來,帶進去。

顧麟邊朝外走,邊感覺到自身力量的渺小。即便他得到了這樣的能力,並且付出了這樣的代價,可他依舊無法拯救這些可憐人,也無法與龐然大物的組織戰鬥,他孤身一人。注定做不了什麼驚天動力的大事,如果他貿然過去,就會成為一個悲劇英雄。他是如此的恐懼,又深刻的苛責自己。

太陽已經落山了,顧麟走進了他所知道的唯一一間酒吧。

他知道自己的感情已經在慢慢回歸了,可是隨著感情的回歸,他一直在回憶那位母親臉上的淚水,那似乎是在嘲笑他自己的無能。這種感覺令顧麟喘不過氣來,他也許可以做到,可以救出那個黑小哥。可他止步於自己恐懼。似乎比起他人的生命,他將自己的自由看的更為重要。這令顧麟有一種無法緩解的痛苦。

他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那種他最為厭惡的人,把自己看的比一切都要重要。這種認知啃噬著顧麟的內心。

於是他決定把自己灌醉,似乎隻要能喝的人事不省,他就能不受良心折磨的度過這一個晚上。

這個時間的酒吧已經人滿為患。到了這個時代,酒吧這種用來搭訕約|炮以及治療情傷的場所居然還存在著,以及這裏都是真人服務生,不是機器人。他們會人工調酒,而不是按照固定的分量兌酒。

當顧麟來到這個酒吧之前——他一定不知道這是個同性戀酒吧。

至少這裏還有女人,當然,他也不知道這些女人實際上是異裝癖的男人。

“給我上酒。”顧麟坐在吧台前,他沒興趣打量身邊的男人和女人,隻想用酒精麻痹自己,他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像是什麼,他就是一個可憐的懦夫。

酒保沒有說話,隻是理解的點點頭。來這的人如果不是為了獵豔,那麼他們的最終目標就是買醉。

“我要一杯威士忌,加冰。”有男人坐在了顧麟的身邊,他看起來一米九左右,穿著一件迷彩背心,肌肉結實。長的十分英俊,有漂亮的小麥膚色,他對調酒師說,“給這位先生也來一杯一樣的。”

顧麟轉頭看了一眼這個男人,沒有搭理他。

男人自我介紹道:“我叫加文·麥考利,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叫我加文。”

他甚至還朝顧麟笑了笑,那笑容裏充滿了隱秘的暗示,他的手指輕輕觸碰到顧麟的手背,問道:“你有伴了嗎?”

顧麟這時候才喝下一杯伏特加,他沒有加冰,沒有加任何飲料,喝在嘴裏就像是在喝著工業酒精。顧麟覺得自己應該灌下一大桶六七十度的白酒,那樣也許可以快速的醉的昏天黑地。

感情的複蘇並沒有讓他得到什麼快樂,在感情回來的第一個夜晚,顧麟隻能感覺到如此的痛苦。

他轉頭,對著身邊的男人說了一句:“我對你沒興趣,滾。”

男人鍥而不舍:“你可以試試,我的功夫很好,或許一夜之後你會覺得我這個人還可以交往?”

所以現在男人們的交往,和以前一樣,也是建立在感官肉|體上的嗎?顧麟覺得有些可笑,之後,顧麟站起來給了那男人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