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雨農這番話,顯然被宋清阿和應鉞兩人誤解了。
宋清阿倒是沒說什麼,應鉞卻是趕忙附和道:“對對對,哪有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道理?”
那名金鼎宗的供奉並未流露出絲毫不悅的神情,隻是點了點頭。
那位新晉的城主態度已經很明確,明顯是偏袒眼前這位看似普普通通的少年,用膝蓋想絕不是簡單的小懲大誡,不然溫酒樓不會給這少年這麼大的麵子,那位城主更不會任由這個身著粗布麻衣的少年胡來。
況且臧宏祖已經惹了大禍,他們肯定不可能再回金鼎宗,甚至即便到了穹廬天下都未必有他的立足之地。
別說沒有了金鼎宗的庇護,甚至可以說臧宏祖和他已經成了金鼎宗的肉中刺,他們如今已經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隻有在夾縫中生存,而釣台天下並是那處最好的夾縫。
他能做的就是盡量彌補臧宏祖在那位城主眼中的過錯,希望真的能夠兩清臧宏祖和眼前這少年的恩怨。
如果真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那真的不叫事情。
臧宏祖袖中乾坤的寶物全部都被他抖擻出來,堆積在一起,他自己更是取出一塊品質極高的鐵隕,對於也是力士的戴雨農而言,利用這塊鐵隕對將來煉化的甲丸大有裨益。
沒成想戴雨農隻是看了他一眼,然後並彎腰隻是拾起紅刀,從宋清阿手裏接過刀鞘之後重新佩刀回腰間。
戴雨農頓了頓又想摘下還給宋清阿,倒是宋清阿道:“自個留著。”
戴雨農憨笑,隨後轉頭神色肅穆對著中年金丹境正色道:“我隻拿屬於我的東西。”
說完他掏出臧宏祖先前拿來買賣戴玉岱手環的那幾枚品相不佳的鬼臉錢扔到地上開口道:“我不是他。”
宋清阿不由得挺了挺胸膛微微一笑,輕聲道:“走吧。”
應鉞雖然覺得可惜,但一想到兩人初次見麵的場景也不由得會心一笑,這才是草頭村的戴老弟嘛。
中年金丹境力士微微一愣,回過神的時候,戴雨農已經站在了門檻處,他頓了頓朝著高台上的那位說書先生作了一揖,又抱拳向那小二問道:“以後如果隻是喝茶能否進溫酒樓聽老先生說書?”
那金丹境小二微微一笑,身子遞了遞拱手道:“客官哪裏的話,按照先前的約定,客官足夠在溫酒樓白吃白喝好幾年的了。”
宋清阿回頭望向那根朱漆柱子,那露出來還沒指甲蓋大的褐色木肉很是顯眼。宋清阿莞爾一笑,不愧是給人發工錢的小掌櫃了,心竅通了許多。
應鉞雙手攏在袖子裏,不停揉掌,能在溫酒樓白吃白喝可比把臧宏祖脫個幹淨要賺的多了,以後沒事可就多得往草頭村走動走動,等宋清阿走了最好找個由頭就住在草頭村了。
戴雨農燦爛一笑,告辭離去。
“等等!”
三人回過頭,望向臧宏祖的護道之人。
各自眉頭緊皺,打量著那人,不明所以。
中年人起身整了整衣衫朝著戴雨農抱拳捶胸低首行禮“金丹境力士和甫,江湖路遠,若能再會定有厚報!”
戴雨農更是不明覺厲了,心想人都被我揍成這樣了沒結仇還留恩了?
這一場架引發的一係列反應,別說戴雨農就連宋清阿和應鉞都沒察覺,他們三自然都不知道如今的臧宏祖可以說是一落千丈,如今隻能混跡在山澤野修之中,而且是被宗門盯上的肉中刺。
戴雨農沒有將他們洗劫一空,對於如今無依無靠的和甫與臧宏祖而言當真是施恩不少,如今的臧宏祖與和甫可是說是半路出家成了無依無靠的山澤野修。
戴雨農看和甫情真意切也不像是表麵功夫,於情於理他都回了一禮“草頭村戴雨農。”
宋清阿此時也自報名號,“朝歌城宋清阿!”目的很明確也很簡單,出身金鼎宗這樣的宗門,朝歌城這三個字眼地位很重。
和甫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差點一個不穩就要癱倒在地。
他什麼都想通,也什麼都想明白了。
此時就連那金丹境小二也忍不住探出腦袋看了一眼門外的三人,就連那高台上的老說書先生也睜大眼睛伸長脖子看向門外。
點到即止,宋清阿不在做多餘的點醒,輕聲道:“先回溫鳳窩。”
三人並肩而行,沒走幾步應鉞探了探身子彎著腰看了一眼戴雨農問道:“還忍著呢?”
戴雨農沒搭理他,倒是駐足朝著宋清阿咧嘴一笑,緊接著整個人一下子身子一歪,好在應鉞早有準備順勢將他扶住然後放到背上,應鉞厚著臉難得不拘束朝著宋清阿嘿嘿一笑道:“你瞧我這兄弟,也著實不把我當自個弟兄,要暈就暈就是,還扭扭捏捏,我還會嫌他髒不背他?”
溫鳳窩鋪子裏,燕青散去掌上山河伸了個攔腰,這會難得是坐在了椅子上。沒法子誰讓門檻那塊風水寶地被一個小屁孩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