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拮城忍不住咳嗽了一嗓子道:“先生您都說了很多次了。”
一身儒衫的老人長歎了一口氣道:“也就這些故事你能聽見心裏去,其他的你都當耳旁風。”
詹拮城抬了抬手,想要向自家先生致歉卻又被老人給按下,老儒生順便替詹拮城理了理毛毯道:“有些事你可以和先生說,讓先生替你做,何必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詹拮城隻是輕聲道:“讓先生受委屈了。”
自太平洋海虛那場議事之後,三教對於詹拮城的忤逆也已經蓋棺定論,不過罪責倒是倒是被這位文廟儒聖一人抗下,被拘禁在了國子監這間名為墨園的院子裏。
挺好,老夫也有閑情可以多多翻翻老黃曆。當時老儒生隻說了這麼一句話,毫無怨言。
直到見到了這位被罵做離經叛道的弟子的詹拮城他依舊沒有怨言,隻有愧疚。
老儒生擺了擺手道:“什麼委屈,倒是難得落了個清閑。”
老儒生又問道:“接下來有沒有其他要做的?可是和先生說,先生都會幫你。”
詹拮城搖了搖頭道:“等我那弟子什麼時候來了穹廬再說,到時候弟子還真有一事相求。”
“不會也是要代師收徒吧?”老儒生笑嗬嗬問道。
“不敢給先生添麻煩,倒時候在與先生說。”
詹先生賣著關子,老儒生隻是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重新坐會青石台階上,掏出一壺酒自飲自酌。
可是喝幾口臉上就泛起了紅暈,這都一萬年了酒量還是不見長啊。
老儒生無奈搖頭。
“喲,小仁好雅興啊?怎的兩個人一起還能喝悶酒呢?”敢這麼叫當今儒家金身最璀璨的儒聖儒子為小仁的也就那幾位真正的山巔大修士了。
王賒霞話音剛落,李楚河也悄然現身,不知道從哪搬來的桌子椅子,桌子上還擺了火鍋。
“嘖嘖嘖,楚河老弟這是打算吃海鮮還是水煮白菜?”前任大陸水運之主如今的小周天天門守將何子與如今的大陸水運之主的撫仙湖桂有佳聯袂而至。
王賒霞,何子,桂有佳,李楚河這幾位算是哪裏熱鬧就往那躥的主兒,這回數位老朋友能齊聚一堂也算是難得一見的稀罕事。
詹拮城想要拱手示禮卻被王賒霞按下:“咱幾個是那種擺架子的人嗎?該吃吃該喝喝,今天一切消費都由王公子買單!”說著就掏起了桂有佳的袖子,身為水運之主,袖中乾坤裏暗藏一座瑤池,還少的了海鮮?
嘩啦啦地上就多了一地海鮮。
王賒霞笑道:“嘖,水神老爺這是有備而來啊?說好的我請客怎的還要搶了我風頭”?
這樣的哄笑打鬧在別處隨處可見,但在這幾人中的確少見。
幾千年或許也就才這幾個人能聚一起。
有的坐鎮岱山,有的待在武廟,有的遊離在光陰長河之上,有的矗立長城之上,有的坐鎮撫仙湖,有的在天外天,有的塵歸塵土歸土。
老儒生或許是醉了,倒了一地酒水在地上。
李楚河歎了口氣,“你小子怎的也老氣橫秋的?”
“木落山高一夜霜,北風驅雁又離行。無言每覺情懷好,不飲能令興味長。”
“好詩!”何子道。
老儒生卻道:“好酒!”說完剛還吟詩的老儒生就醉倒在地,酒氣極重。
酒是低劣的老黃酒,除了夠烈算得上什麼好酒?
眾人視而不見,繼續吃喝打渾。難得能聚起幾個人且聚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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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戴雨農回到飛升城的時候已經過了正午,黑雲壓頂,一場暴雨也隨即而來。
戴雨農在溫鳳窩外頭蹭幹淨泥巴走進溫鳳窩的時候,那金身小人正趴在燕青的肩膀上,渾身打顫欲哭無淚。
瞧見戴雨農來了,燕青屈指一彈就將小人彈到了戴雨農身上,埋怨道:“得得得,你爹來了,整的好像我把你怎麼了似的。”說完還突然有了興致朝著小人兒做了個張牙舞爪的鬼臉,這會真是把它嚇得不輕,拽緊戴雨農的衣服使出吃奶的勁就朝他衣服裏鑽。
燕青都沒臉看,戴雨農也有些無奈,這怎麼就喜當爹了?
“老掌櫃得不在?”見瞧不見羋老掌櫃的人順勢岔開話題問道。
“來了。”羋老頭的聲音從戴雨農身後傳來。
老頭子離開溫酒樓後回了趟城主府,一是為了藏好那杆‘春秋筆’可不能被燕青嗅到味兒。
二則是為了戴雨農身上的那尊金身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