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農啊。”劉大嬸的聲音將戴雨農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戴雨農想的出神,回過神後還在水田裏找了會,才看到了劉大嬸的身影。
可能是一直彎腰插秧有些累了,劉大嬸趁著歇息的時間問道:“今年不幫著叔叔伯伯嬸嬸們插了?”
戴雨農神情有些尷尬,不過並沒有猶豫卷起褲腳就要下田。
劉大嬸卻是咯咯咯笑著連忙擺擺手道:“瞧你這小東西咋就這麼老實呢?讓你幹你就幹啊?”
劉大嬸踩著淤泥緩緩走到田埂邊,戴雨農機靈的把擱置在一旁水壺遞給了她。
劉大嬸喝了口水笑道:“都聽你家那個老遊說啦,說你練武啦,還說要去一個很遠遠的地方考什麼武狀元,還是大官。”
劉大嬸說的眉飛色舞,臉上的笑意就像她壺裏的水一樣,快要蕩了出來。
“我就說你小子肯定會有出息,以後去做了大官可得常回來看看曉得不?”
戴雨農砸了咂舌,欲言又止,最後隻是重重的點了點頭,應了聲“好嘞。”
劉大嬸拉低了聲音又問道:“雨農啊,聽說你在城裏頭認識個人,還把戴淳家的那個傻兒子弄到城裏做學生去了?你看能不能......”
劉大嬸話還沒說完,他身後的一個漢子就忍不住嚷嚷道:“胡咧咧什麼?人間雨農要是有那本事幹嘛不自己去?再說了是真的又怎樣?他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難不成還要把我們這些長輩的水給端平?”
說話的正是劉大嬸的男人。
劉大嬸回頭瞪了自家男人一眼。
又轉過笑嘻嘻的朝著戴雨農解釋道:“沒事沒事,嬸嬸就是跟你嘮嘮家常可別當真啊。”
說著便放好水杯,將地上還餘著的一捆秧苗提著,轉身就往回走。
戴雨農清楚,劉大嬸說這些話肯定不是一時興起隨便嘮嘮家常,定然是夫妻倆在家裏頭就商量過有些日子了,而且是沒談攏的,不然劉大叔也不會這麼大的反應。
至於這件事是怎麼傳開的,肯定前幾日戴玉岱那小兔崽子回來的時候,嘴裏沒把門瞎嚷嚷給傳開了。
他深吸了口氣,看了田間勞作的這些長輩,他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開口的隻有劉大嬸一家,可背地裏打商量的有幾家?會很多!戴雨農想到這竟然有些不寒而栗。
他生世淒慘,這草頭村百十來戶,家家戶戶他都受過恩惠不論大大小小都有些。
劉大叔那句‘他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難不成還要把我們這些長輩的水給端平?’先前看似是在斥責劉大嬸,可這會兒戴雨農在自己琢磨竟然能嚐到那麼點怨氣。
戴雨農也不管褲腳什麼的,就下了水田,小跑著過去就一把拉住了劉大嬸的胳膊。
“劉大嬸,這件事有誤會。”
劉大嬸一愣,回過身子拍了拍胸脯道:“你這孩子,差點沒把嬸嬸嚇著。”
“對不起!”
戴雨農的聲音很大,驚得眾人紛紛扭過頭看著這個渾身泥垢,鞠躬都快把腦袋塞進水裏的孩子。
劉大叔“哎呀”一聲走了過來,神色不太還看,顯然是當真有些惱火自家娘們剛才非要與戴雨農提那一嘴。
劉大嬸急忙把戴雨農扶了起來,略帶些埋怨,這孩子不是給自己難堪嗎?
戴雨農站直身子剛準備說說什麼,身後就傳來田舒厚的聲音。
“戴雨農!有些事記著就行,所有人都有情緒,你要是什麼都在意就是作繭自縛。”
戴雨農扭過頭看了一眼相隔百步站在坡上的田舒厚,又看了看田間的眾生相,咬著嘴唇就上了田埂,朝著田舒厚走去。
剛上坡就看到田翼正在打拳,戴雨農看的出來,田翼如今出拳的氣象比較當初有了很明顯的長進,他到現在還記得那位玉鼎水榭少主出拳的氣象,如今田翼隱隱已經有了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