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年年四季有餘糧(1 / 3)

合上書,送走遊延濟,戴雨農下意識的就坐在了門檻上。

看了一宿的繁星點點,到點了就提著燈籠當那打更人。

這些天都是這樣一如既往,如此反複。

黎明之際結束吐納,然後一邊打拳,一邊心中默念凝劍訣,再然後就看書。

田舒厚這些天也沒有拉著劉大慶去練拳,也沒督促戴雨農打拳。

說到底戴雨農既是力士也是練氣士,田舒厚希望他能練好拳,但也舍不得讓這孩子吃太多苦。

他擔心日子久了這孩子在回首,受的委屈吃的苦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多。

人很矛盾,修行有時候同樣如此。

力士煉體,簡單說,無非就是以氣為輔以體魄為主,不斷捶打磨煉,散氣衝擊氣穴使境界截截拔高。

而練氣士,如其名,以氣為主,納氣練氣在吐氣,將法與術實質化。

戴雨農是力士,又是練氣士,看似很了不得,但實際上戴雨農此時就像一個無底洞,想要力士與練氣士的境界齊頭並進很難。

可以說如果不是詹拮城替他領路,戴雨農壓根沒有希望以雙修的身份躋身下五境,又堂而皇之的在入洞府境。

後知後覺的戴雨農這會也發現了端倪,他心有所感這麼多天他體內的氣穴就像一根橡皮筋每次看似就要崩斷的時候卻猛地彈了回來,導致體內氣穴翻湧,一陣天旋地轉不說,第二天再次內定納氣,元丹內卻是毫無變化,就像清晨的霧氣,終會散去。

今天才感覺不正常的戴雨農不等遊延濟先回來就迫不及待往田翼家趕去,這會能為他解惑的估計也就田舒厚和飛升城的羋老頭了。

離著第二場秋雨也過去很多天了,但田翼與戴雨農兩家之間的田埂小路上依舊很泥濘,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草頭村十月底正是晚稻種植季節,田埂間皆是低頭插秧的男女老少。

以往每年種植水稻的時候戴雨農都會幫忙下田插秧,隻不過今年夏天開始練了拳讀了書一時間竟然忘了。

或許這就是修行,修著修著就忘了俗塵忘了凡事,但戴雨農更像向往的還是詹拮城的那種修行。

戴雨農脫了草鞋提在手上打著赤腳緩緩行走在田埂,泥巴從腳逢中滲出,讓本就不在酷熱的十月更是有了涼意。

戴雨農一一和這些長輩們打著招呼,遇到平日撞見了能打招呼的孩子他也會彎腰從地上團起一把淤泥向他們砸去,隻是濺起水花,讓本就濕透的衣衫變得更清涼。

反倒是這些孩子們更淘氣,隨便抓起一把淤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砸不中就多砸幾次,砸中了老人孩子都會笑,戴雨農也會。

路才走了一半,戴雨農已經換了好幾個對手,這會渾身上下髒兮兮,他卻笑得格外燦爛。

在草頭村,快樂很簡單。

記得有次詹拮城當著戴雨農的麵和戴玉岱說過這麼一句話“你看,戴雨農都不怎麼哭過鼻子,他都很快樂。”

當時戴雨農聽到這番話後,神情盡量表現的隻是有些尷尬,正因為有些刻意所以表情不怎麼好看,是單純的不好看。

因為戴雨農當時真的有些不怎麼開心了。

在詹拮城沒有為了他對抗神靈之前,沒有在小屋裏與他說那番話之前,沒有領他叩門登山修行之前。

在戴雨農心裏,他其實從未依賴過詹拮城,最多最多就是尊敬和敬仰,甚至當時的戴雨農心裏,那位老夫子的地位實際上比詹拮城更重一些,因為在那一年寒冬,那位早就已經辭世的老夫子曾經邀他進門喝過一碗熱乎乎的湯。

而詹拮城給予戴雨農更多的之是和煦一笑,淡淡的一笑。

詹拮城在草頭村的時候好似對誰都是這樣子的,總會麵露微笑,對誰都沒有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