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心安處(1 / 2)

他躺在地上,壓著雪,雙手捂著麵龐,泣不成聲。

戴雨農很理解他的心情,如果此時換作他,自己會比他哭的更大聲,更撕心裂肺。

戴雨農理解他,或許對他而言這就像一場無聲的背叛,幾天前的戴雨農也有這種念頭,可是

現在他沒有了。

不是因為戴雨農如今在以勝利者身份直挺著妖凝視著他。

而是戴雨農很清楚,自己是誰,他又是誰。

他的的信念很堅定就像是紮根在土壤裏迷轂樹的根莖,不論外麵如何折斷,根莖依舊死死咬住土壤,他就是戴雨農。

“困住你的不是不是我內心深處,而是思想鋼印,就像猿翼山上打造的每一把鐵器。”戴雨農輕聲說道。

“如果你一直都覺得我們就是同一個人,那就什麼都好了。”戴雨農歎了口氣,然後也蹲下身。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一個在書外修心,一個在書中道理裏修性。

“你是怎麼做到的?”緩緩起身,坐了起來,盯著戴雨農問道。

他問的自然是戴雨農怎麼這麼快就想通了詹拮城給他出的題,題目是什麼。

這就像一個文章,知道題目沒用,得會下筆寫。

戴雨農搖了搖頭,沒回答他這句問題,其實他也不懂,更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他從地上抓起一捧雪,一手一捧,他問道:“這兩捧雪都從天上來,是不是本就是一體?”

他點了點頭。

戴雨農繼續說道:“然後落在人間,滿山片野,有的還在一起,有的卻隨風一飄散。”

戴雨農將兩捧雪揉成團,一大一小,在用力一拍,兩團雪頓時散落在地。

很簡單的道理,很簡單解釋,有時候也的確如此,問題其實很簡單,隻是思想將問題扭曲的複雜。

他笑了笑說道:“我要是一直不承認呢?你徹底抹殺我?”

戴雨農卻搖頭否認:“你承認不承認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戴雨農已經抹去了思想鋼印,即便現在在多出一個戴雨農,在我心裏,我依舊還是我,不會再有另一個我。”

“這場大考,不是為了分出你我誰是主次,而是抹去思想上的限製。”戴雨農解釋道。

“不過,我可以答應你的一個要求,保存住一點你的神識,在將來我如果可以達到元嬰境,我的陽身可以分給你,做你的真身。”

他打量著戴雨農,有些不信。“我憑什麼信你?”

“沒什麼好不信的,因為有一天,我相信,會有一天你會很慶幸自己也是戴雨農。”

“而且,你沒有討價還價的能力,不信也得信。”

“嗬。”他隻是冷笑一聲然後癱軟的緩緩向後倒去。

然後一團紅色的霧氣,湧進了戴雨農的身體中。

第一麵答卷算是告一段落,實際上戴雨農並不滿意,有許多想說的都沒說,想做的都沒做。

起先他隻想快點在快點,現在卻覺得潦草,如果這一麵算是地球上的論文,那麼也的確答的太潦草了。

戴雨農扶額搖頭,好似自言自語:“關關難過,關關過。”

在他麵前還留有一團淡淡的紅霧,並未消散。

一道寒風拂過。

那團紅霧隨之擺動,但依舊沒有消散。

相反,反而卻加速凝聚。

然後那些寒風愈發變得猛烈,就像敲鍾錘一次又一次的撞向戴雨農。

戴雨農隻好護住麵門,穩住身形的他毫無招架之力,最後從原地倒退了百十步。

一切都恢複平靜。

依舊是一襲惹眼的紅色儒衫,隻是腰間環著玉帶,在身側佩戴一枚玉佩。

正統儒家學子的打扮。

“你與你爭你,無錯。可你與我爭我,卻大錯特錯了。”這中年儒生緩緩開口說道。

他自然不是戴雨農一直敬仰的詹先生,卻是戴雨農心中的思想鋼印。

“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如你所願。”此刻的詹拮城如同,如同一尊遠古惡靈,身形扭曲,變成一張大臉,那雙眸子幽深無比,好似隨時都會從裏麵鑽出一頭惡靈。

比較那兩雙眸子,那一張嘴更是如同深淵一般可怖。

充滿著誘惑力,好像單憑此,就可以吞噬一切。

戴雨農忍不住向前邁出了一步。

“來!孩子,讓我們成為一體!”他的聲音很空曠,是那種讓人聞之恐怖的聲音。

如果不是猿翼山山上的鐵匠做好準備,可能會殃及整個草頭村。

戴雨農又向前走了十幾步,然後又走了十幾步。

餘下的幾十步就在眼前了,那張又紅色與黑色交雜的大口就像修行大道的山頂。

“詹拮城不就是你心中的大道巔峰嗎?”他再次口吐人言,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