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這麼些日子,她早就摸清了這一家子的脾性了。那就是案板上的黃瓜欠拍,相比於李巧鳳的處處請示,林月娘這麼個二愣子直筒子的炮仗脾氣,倒是讓這家人老實不少。
廢話,能不老實麼。一惹火了她,她那張嘴可是一點沒顧忌,不停歇的往外禿嚕李家那些有的沒的好聽的難聽的話。
李德旺又總不在家,這讓想教訓又礙著公公身份的他有些抓瞎。不過這回,他可得趁著兒子在好好說道說道了,等麥收了咋也得讓林月娘長點記性,讓她知道進了李家的門就是得順著李家的意。
林月娘不清楚李老漢的成算,也懶得理會,天兒忒毒了,她的回去好好洗涮一下,再補個覺。至於做飯送飯,見鬼去吧,有涼水冷幹糧就不錯了。
繞過儲水的水渠時候,林月娘夠著洗了把臉。這水渠是跟後山的大河連在一塊的,就算是夏天也不會枯涸。
村裏有名的混混李二狗賊眉鼠眼的盯著不遠處的人,左右瞧了兩眼,這個點兒道上可沒人兒經過。鬼鬼祟祟的往前走了幾步,眼看就要伸著胳膊去摟還蹲在溝渠邊兒上的人了。
就在這個時候,林月娘稍稍閃身,手上一拽直接就把人搡進了還有溝渠裏,順帶著往裏踢了幾塊碎石頭。要不是離著村裏還有幾步道兒,她都想去弄個尿桶扣在這老色鬼腦袋上。
李二狗是李家本家的人,他婆娘是個厲害的寡/婦,成天把破鞋陰溝子掛在嘴上,就連自家爹娘都被她趕出過家門。更別說,當初為了幾厘的地界石,她拿了鐮刀差點砍了地鄰家。
所以這混混配上沒羞沒臊的寡/婦,這村裏的人大多都躲著他們兩口子,偶爾見有被欺負的,也是敢怒不敢言,或者尋摸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時間久了,李二狗的賊心可就大了。
“臭娘們,敢這麼對你二狗爺爺,”李二狗狼狽的扶住身子,隻是水渠底兒裏還有淤泥,渠溝邊上也都是滑溜溜的青苔,所以還沒等他聚起氣勢來指著林月娘開罵,腳下就開始打滑了。接著,嘭咚一聲,李二狗狠狠的摔進了水裏,腦殼還砸在了溝渠邊上。疼的他隻管咧咧,哪還顧得上之前那點色心?
林月娘順著土路尋了一根楊樹枝兒來,然後蹲在溝渠邊上上下攪動著。每次李二狗一站穩或者一冒頭,她就狠狠的用樹枝抽上去。等估摸著李二狗快喘不上氣兒來了,她就把人放出水麵片刻。這麼來來回回折騰了幾次,剛剛還氣勢洶洶滿臉怒氣的李二狗就開始哭爺爺告奶奶的求饒。
“我要真有你這種孫子,早就把你給溺在尿桶裏倒了,那還由著你囂張啊。”
拍了拍手,林月娘也不搭理李二狗了,反正她清楚,不出今兒,李二狗兩口子就會找到李家鬧騰。不過她也不怕,一來李二狗的名聲不好,二來她還也想借著李二狗的事兒好好惡心惡心公婆一家子。讓他們大動作沒有,小麻煩不斷的招惹她。
更重要的是,如今嫁妝已經攥在了手裏。加上也快到集上了,之前梅嫂子也說自己描的那個花型她給繡好了,雖然沒抽著機會去看一眼,不過對於那件繡品能掙錢,她還是很有信心的。兩廂下來,她手裏勢必會有點底兒,就算不多也足夠自己在娘家挺直腰板的了吧。
所以,現在她已經開始琢磨跟李家人徹底撕破臉,或者尋個穩妥的法子借著李德旺的那點破事兒簽了和離書。
回了李家,林月娘先少了點水喝。之前因為井水被汙髒了,所以現在他們用的水都是從外麵擔回來的。王氏倒是指使她去擔過水,可她不是把桶砸了,就是接著身子還沒將養好把水撒的就剩個底兒。時間長了,有看不下去的媳婦也說道兩句,說王氏不慈,眼看著兒媳婦挑著重物都搖搖晃晃的要摔,還不讓她歇著。
甚至有的還說,李家養的兒子難不成是吃幹飯的?
這話李老二可不願意聽,幹脆每天下地之前先把水缸的水填滿。隻是他愈發的覺得這個大嫂不是省油的燈了,少不了在爹娘跟前抱怨幾句。
要是林月娘知道了,隻怕得氣笑了,這李家幾口子合著是想把自己當丫鬟了。順著他們脾氣幹活吃苦的時候,還能得到那麼一點半點的同情,一旦罷工撂挑子了,那就是不省心的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