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櫃櫥裏拿了個白麵饃饃,還沒開吃,就聽見後院雞圈裏傳來一陣咯咯噠咯咯噠的母雞叫聲,這是下蛋了?想了想,她又去雞窩裏掏了幾個雞蛋。
小韭菜一縷,雞蛋五個,油鍋裏一炒倒是香噴噴的。一邊吃,她還一邊想,自己這算不算渾水摸魚?好像用詞不當了,不過不管怎麼樣,吃飽了喝足了,她也沒念著給地裏那幾口子人做飯,直接回屋歪在炕上了。
迷迷瞪瞪的睡了一覺,瞅著天怎麼也過了一個時辰了。林月娘才打了個哈欠出屋,她這懶偷的可算是光明正大呢。
離著地壟還有七八米的距離,她可就扯著嗓子招呼了,說是今兒有白麵饃饃,還有辣子雞蛋。
王氏一聽還有雞蛋,臉一下子就耷拉下來了。當然,她還不知道那所謂的辣子雞蛋,是林月娘吃剩下的韭菜雞蛋伴著辣椒回鍋的。
李老漢清楚自家婆娘那副德行,摳唆錢都摳到牆縫裏去了。這秋收幹活的時候,誰家不是緊著好的吃,別說醃肉雞蛋了,有的人家為了改善夥食,還專門去買鮮肉炒菜呢。就到他家婆娘這,吃了白麵饃饃都算是好的了。
之前懶得計較,反正攢下的錢也是他的,日後給兒子孫子置辦產業也好,給閨女陪嫁也行,都落不到外人手裏。可今兒他們還在地裏呢,四下看一眼,哪個地頭沒倆人?要是王氏真因為這幾個雞蛋給了老大媳婦沒臉,那還不得被人笑掉大牙啊。
“行了,都過來吃吧。”沒等王氏撒歡,李老漢就瞪了她一眼,然後暴躁的蹲坐在地頭上去拿籃子裏的幹糧。
李德旺兄弟倆也早累的有氣無力了,也不知道林月娘咋做的飯,生生晚了一個來時辰。這會兒他倆幹活兒的主力,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讓你去做個飯,誰讓你去偷懶了?沒瞧見一家子都在田裏賣命嗎?”填補了兩口,李德旺也緩過點勁兒來,衝著林月娘吵吵。
林月娘愣了一下,隨機眯眼,這小子想必是好了傷疤忘了疼。想到他還要在家呆幾天,林月娘嘴角勾起一個詭異的弧度,她一定讓他終身難忘。
本來嘴裏還不幹不淨的李德旺,也不知道被啥盯著了,一個激靈閉了嘴。
大家都累的快馬趴了,所以就著雞蛋囫圇著吞了幾口幹糧,又灌了幾口水,就繼續幹活了。
累死累活的幾個人好歹把眼前四畝地的麥子收完了,趁著天兒好,李老漢又帶著兒子占了門前的土道兒,準備趕明兒曬麥子。剛卸完車,幾個人還沒來得及喘了口氣兒呢,李家的院門就被一個滿臉橫肉的婆娘踹開了。
她身後跟著的自然是臉上身上滿是抽傷,走路還一拐一瘸的李二狗。原本還因為有了依仗挺著胸膛的李二狗,一見林月娘似笑非笑的模樣,直接就蔫吧了。
“慫死你了,褲襠裏還有沒有玩意兒?”凶寡/婦氣惱的擰住李二狗的耳朵,拖著他進了院子。
李二狗耳朵一疼,也更不敢說他是因為惦記上德旺媳婦的滋味,才被打的慘了,隻能彎著腰就著自家凶婆娘的手力勁兒哎呀哎呀的往前走。
本來凶寡/婦也清楚自家男人的德行,當初她也是見過林月娘的,那模樣倒是端正的,可身板也沒二兩肉,唯唯諾諾跟個受氣包似得。這會能把自家男人打成那副模樣,要不就是自家男人得手了,要不就是被逼急了。可不管是哪樣,就算咬不死她,也得訛些錢出來啊。
有她凶寡/婦的名兒,這村裏還沒這麼給過自家男人難堪呢。都說打狗還的看主人,這德旺媳婦是仗了誰的勢,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呸,不開眼的狐狸精,敢偷老娘的男人!”凶寡/婦見林月娘出來,直接衝著她唾了一口,叉腰張口就禿嚕了一連串尖酸刻薄的話。她不是個要臉的,自然罵人的話也比王氏之類的潑婦高了幾個段數,什麼扒光了什麼騷、氣之流,簡直說的跟喝白開水一樣簡單。
林月娘摸了摸的鐵鍬把,看了一眼李家那些等著看笑話的,就連李老漢都隻是皺著眉,沒搭腔訓斥的意思。
嗤,今兒可有好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