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正聽到這裏,佩服得五體投地,“可惜的是,劉三瘋了。”
梁錦誠搖了搖頭,“不,不是劉三。他充其量不過是個知情人。他如果有那樣的膽子,也不會就此發瘋了。肯定是他看到了凶案現場,驚嚇過度造成的。他為什麼半夜卻取籃子?很顯然,那是凶手讓他去的,凶手讓他去看看高家人是不是死了。那個凶手,想來就是他的妻子。裏正,你不是說過嗎?那女人身高力壯嗎?”
裏正失聲地叫了聲啊,“可惜,讓她跑了。”
梁錦誠微微一笑,“她跑不了。走,我們回縣衙,看看圓通大師的屍體。”
丁長風傻傻地看著梁錦誠,他不明白案子查到了這種程度,怎麼縣令突然又要離開。等梁錦誠和丁長風一行人來到了路口,梁錦誠停住了腳步,“長風,你覺得圓通大師是怎麼死的?有頭緒嗎?”
丁長風搖搖頭。
“那我給你提示一下,前去探訪高子樹身世的衙役打探到,高子樹原來有個結拜兄弟,他們一同開礦。自從那個礦采光之後,高子樹一直在探訪新礦,他到這裏來的之前,那個結拜兄弟忽然全家都失蹤了。你覺得是不是很有趣?”梁錦誠說道。
“大人的意思,是指劉三的老婆是高子樹結拜兄弟的老婆?那為什麼還不抓他們?”丁長風的嘴巴張成了O形。
“是啊,所以我要帶著你再趕回頭呢,”梁錦誠帶著一幹人突然又回到了裏正家門前。
裏正家仆人打開院門,見到是梁錦誠一幹人,眼睛瞪圓了,他想攔,可是又沒敢,隻好眼睜睜地看著梁錦誠他們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屋。
屋裏,裏正和一對青年男女正在喝茶。
“好計,果然是好計呀。”那個男的向裏正伸出了拇指。
梁錦誠一揮手,幾十名衙役一衝而上,那三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捆綁起來。
裏正拚命的掙紮著,“梁大人,這,這是做什麼?”
梁錦誠冷哼一聲,“你死到臨頭,還故意裝糊塗。既然這裏蒿糞土的事出自圓通大師嘴裏,你聽到圓通大師來找我,豈不是害怕他吐露了實情?試想一下,長風告訴我圓通大師來找我的時候,有幾個人在我身旁?那不就是你嗎?有女人見圓通大師,可他又是被掐死的,你敢說不是他嗎?他扮成女人,蒙了麵,又搽抹香料,目的就是糊弄小二,讓小二誤以為是女人殺了圓通。他一個得道高僧,牽扯上女人,為死者諱,你肯定以為我不會查下去了。對吧,你這個如意算盤可真是打得精啊。實話告訴你,在你說不清楚高子樹的來曆時,我就懷疑你,你既然見證了高子樹和劉吉同的契約,又豈不會過問一下高子樹是何方人氏?你一個小小裏正,哪來這麼些銀子,高樓宅院,仆役婢女,就憑地方官府給你的每年二兩銀子?”
裏正到了這個時候,哪裏還有半句話說,隻得慢慢地耷拉下了腦袋。
三個人被帶回到縣衙一審,果然,這事是裏正策劃的。裏正見證高子樹和劉吉同的契約之時,認出了高子樹和自己遠房親戚胡春明在一起挖過礦。於是,裏正就把這事告訴了胡春明。胡春明一聽這話,就恨恨地說道:“他高子樹真是個卑鄙小人,從圓通大師那裏找到了新礦源,竟然不告訴我。”
裏正意外地得知劉吉同那十畝地竟然是礦,頓時就起了歹心。他乘著胡春明對高子樹一腔怒氣,就出了一個毒計。要想幹掉高子樹,裏正是不能出麵了,必須在村子裏找一個合適的人選。於是,劉三就進入了裏正的視線。
胡春明在裏正三番兩次勸說下,把妻子成功地嫁給了劉三。接著,胡春明又以劉三妻子娘家兄弟的身份進了村。這天下午,高子樹決定停工一天,胡春明在傍晚時分,就和劉三一起找到了高家篷子。
高子樹嗜酒,遇到了以前的結拜兄弟,心裏有些過意不去,自然喝得酩酊大醉。胡春明呢,乘著入夜時分,鑽進了高家篷子,打暈了高家幾口人,又找到了高子樹藏銀的酒罐,他讓劉三把酒罐搬回了家,這才放起火來。可憐高家五口人無一幸免。
丁長風做好口供筆錄,遞給了梁錦誠,黯然說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言不虛啊。對了,大人,這裏正家的財富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梁錦誠忽然歎了口氣,“權力,裏正雖算不上什麼官職,可是在鄉裏,也足以嚇唬那些百姓了。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就連小小的裏正都能盤剝百姓,謀到橫財,我大清,離滅亡還遠嗎?”